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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謊話，她也樂意聽。

朱祐樘神色無比的溫柔，舉手起誓又說了一遍。

“再說一遍。”

“……”

朱祐樘唇角含笑，不厭其煩地說了一遍又一遍。張嫿偎在他懷裡，眉眼笑得像兩彎月牙，忽想起什麼，原本笑靨如花的臉龐似天邊飄來了一片陰雲，猶豫了很久，輕聲問道：“那紫玥怎麼辦？”

朱祐樘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摩挲著她臉頰，溫言道：“我對她並無男女之情，一直當她是妹妹，回宮後我會和她說清楚。”

“撒謊！臣妾明明看到她髮髻上戴著您送給她的金累絲嵌紅石並蒂蓮簪子。”張嫿瞪著他，氣鼓鼓地說道。

並蒂蓮寓意夫妻恩愛，永結同心。哪個當哥哥的會送妹妹並蒂蓮簪子？說出去也沒人信哪。

朱祐樘愛極了她這副拈酸吃醋的可愛模樣，笑著輕敲了一下她額頭，眼中滿是寵溺：“真是個小醋罈子。”

張嫿扭過身，悶悶地說道：“原來殿下是哄臣妾開心。”

朱祐樘板過她身子，脈脈地望著她，溫言道：“那支並蒂蓮簪子原本是準備送給你的。有一次紫玥來書房無意中看到簪子，她愛不釋手，非要我送給她。我虧欠她很多，不願為了一支簪子惹她不開心。”

原來如此。張嫿唇角抿出一絲微笑，想起紫玥這些年為他出生入死，感慨地道：“這些年紫玥為您吃了很多苦，日後臣妾會把她當自己的親姐姐。”忽想起那日在書房紫玥曾說過，希望和她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朱祐樘心中只將她當妹妹，可紫玥早已認定了他，她會同意嗎？會善罷甘休嗎？

“紫玥為我做了很多事情，吃了很多苦，我還欠她一條命。”朱祐樘臉上露出幾分悲傷，嘆道，“我知道她對我的心思，在沒有愛上你之前，我曾經想過，如果紫玥想要，我登基後可以納她為妃，給她榮華富貴，照顧她一輩子。可是現在，我心裡只有你，也只想要你一人，不會再納任何人為妃。”

“欠她一條命？”張嫿心裡甜絲絲的，困惑地問道。

朱祐樘抱著她，目光哀傷悲涼，似沉浸在痛苦的往事裡，輕聲說道：“當初萬氏得知母妃懷喜後，命太監張敏拿滑胎藥逼母妃服下。張敏本性善良，下不了狠心，偷偷將滑胎藥倒了，又騙萬氏說母妃並未懷喜，只是得了“病痞”。母妃千辛萬苦誕下我後，多虧張敏，懷恩暗中相護，我才得以逃過萬氏一次又一次的搜宮，平平安安地長到六歲。

有一回張敏為父皇梳頭時，父皇垂淚悲嘆“老將至矣，無子”，張敏冒著殺身之禍向父皇說出我的存在。父皇很開心，親自到冷宮接我和母妃，第二日便頒詔天下，立我為皇太子，封母妃為淑妃。過了幾天宮中傳出訊息張敏吞金自盡了，可我偷偷去看過他的屍體，他遍體鱗傷，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肉，死得很慘。我知道肯定是萬氏命人做的。”

張嫿捏了捏小拳頭，憤憤地道：“除了萬氏，誰還能下得了這個毒手？”

朱祐樘點點頭，聲音嘶啞：“母妃從小就告訴我，張敏是我的大恩人，沒有他，我早就死了無數次。母妃讓我長大後好好報答他，可是他卻死得那麼慘。紫玥是他的親外甥女，也是他唯一的親人，所以我一直將紫玥當作我至親的親人。”

張嫿恍然，心中卻有些心疼他，從他出生到現在，很多人為了保護他而死，淑妃，張敏還有很多忠心的奴僕，他獨自一人揹負著這麼沉重的包袱，一定很辛苦吧。

朱祐樘滿含愧疚地望著她：“那晚刺客說一命換一命，你和紫玥只能活一個人，問我選誰。其實我想選的是紫玥。我虧欠她太多，不能忘恩負義，棄她於不顧。嫿嫿，你是猜到我的選擇，才會絕望地抱著刺客一起同歸於盡，是嗎？”

張嫿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其實臣妾出門時帶了鋼絲索出來，所以不怕跳懸崖。不過，臣妾運氣有點背，跳下崖後才發現鋼絲索弄丟了，幸好崖底有深潭，不然英雄沒當成倒變肉餅了。”

朱祐樘吻了吻她臉頰，啞聲道：“你跳下崖那刻，我覺得自已整個心都被掏空了。那一刻我才發現若沒有你，我要整個江山做甚麼？”

張嫿伸手緊摟著他的腰，輕聲說道：“您選擇救紫玥，卻願意和臣妾一同赴死，臣妾很開心。”

“嫿嫿，叫我名字。”朱祐樘柔聲道。

“祐……樘？”張嫿抿了抿唇，有些不習慣地喚道。

“乖。從今以後都叫我名字。”

張嫿唇角微揚，輕輕地“嗯”了一聲，小臉在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