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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姐,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遂笑吟吟地道:“公子想報答救命之恩麼?”
“有恩不報,非君子。”
“雖說施恩不望報,望報不施恩。”張嫿清澈靈動的雙眸閃動著奇異的光芒,盈盈淺笑道,“但既然公子一心要報恩,不如直接用銀子來表達誠意。”
青衣男子微笑道:“姑娘覺得多少才夠誠意?”
張嫿猶豫了一下,伸出五個手指,還未開口,青衣男子笑問道:“五千兩?”
呃?其實她想說的是五百兩。
張嫿僵硬地點了下頭,又結結巴巴地道:“如果……如果你覺得多,就……”
“一點都不多。”青衣男子從懷中摸出一顆夜明珠,遞給她,“抱歉,身上未帶銀票,這顆夜明珠至少值個五千兩。”
如鴿子蛋般大的夜明珠,散發著淡淡的柔和光暈。別說五千兩,少說也值個二,三萬兩銀子。
“好,從此你我再無相欠。後會無期。”張嫿坦然地接過夜明珠,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她是入宮待選的秀女,他是貴胄公子,此生再無相逢之日,又何必給彼此留下半分綺思,徒留惆悵呢?
才子佳人後花園初遇,私定終身,共許鴛盟。那是閨閣夢裡的傳奇,戲園裡的話本,不是她的故事。
回到張府已是酉初時分,張嫿直接去了朝暉院,楊氏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倚著大紅色五彩撒花引枕,徐徐地喝著一盞杏仁酪。楊彩蝶坐在繡墩上,輕輕地揉按著楊氏雙腿,半撒嬌半埋怨地道:“姑媽,您既然早就做了安排,也不知會蝶兒一聲,害得蝶兒生了那麼長時間的悶氣。”
“就你這性子,半點都沉不住氣。若早告訴你,那死丫頭一準就瞧出破綻了。”楊氏絮絮地數落道。
“還是姑媽英明。”楊彩蝶討好地笑道,忽瞥見張嫿施施然地走進來,不由驚叫道,“你是人還是鬼?”
楊氏亦是大驚失色,“哐啷”一聲,手中的白瓷纏枝盞掉落在地上,碎裂成數瓣。
“母親為何這般害怕?”張嫿似無比地困惑,思索了一會,裝作恍然大悟,“母親一定以為女兒被青縣的山賊抓走,不堪凌辱自盡身亡了。是麼?”又笑吟吟地說道,“母親放心,女兒好端端地活著,不是死後化成厲鬼來尋仇。”
楊氏又驚又駭,事後她趕到梅花坡明明看到馬車翻倒在路邊,車伕中刀身亡,身受重傷的錢媽媽說歹匪將小姐劫走了。為何死丫頭還能活蹦亂跳地站在她面前?
“母親可是想知道女兒是如何從山賊手中逃脫的?”張嫿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神神秘秘地說道,“那些山賊想抓我的時候,孃親忽然顯靈,山賊嚇得落荒而逃。孃親說您這麼盡心盡力地照顧女兒,她在陰間一刻也不敢忘記您的大恩大德,日後一定會加倍地報答您。”
楊氏臉色慘白,身子癱軟在坑上,眼睛直直地瞪著張嫿,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張嫿滿意地笑了笑,俯下身,將嘴湊到她耳畔,輕輕地說道:“母親,您的噩夢開始了。”說罷,笑盈盈地行禮告退。
☆、019 進香(9)
屋內寂靜如死,窗外樹葉簌簌而落,秋風拍打著窗稜發出“篤篤篤”的聲音。
楊彩蝶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驚叫道:“有鬼,有鬼。姑媽,有鬼。”
楊氏已鎮定下來,臉色陰沉如鉛,喝道:“鬼叫什麼。那是風。”
“姑媽,小賤人說她娘顯靈救了她,還說她娘要來報答您。”楊彩蝶縮著脖子,滿臉驚恐地打量著屋內,“姑媽,她娘是不是來了?”
“你瘋魔了麼?朗朗乾坤下,哪來的冤魂索命。”楊氏氣不打一處來,罵道,“死丫頭說什麼冤魂顯靈,那是在嚇唬我們。”
楊彩蝶仍有些害怕地東張西望,心裡默默地念道,梅姨娘,冤有頭,債有主。所有的事情都是姑媽一人做的,你千萬別來找我。
楊氏眉頭緊皺,心下沉思:死丫頭既然平平安安地歸來,以她的個性絕不會善罷甘休,此事若鬧到官府,她可吃不了兜著走,得悄悄回一趟孃家,想辦法讓父親幫忙打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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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香院。
張嫿坐在臨窗大坑上,低頭專注地繡著水仙花,似乎全然不關心外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幾日前,沈傲向皇帝遞上摺子,稱青縣山賊在京城梅花坡意圖搶劫入宮待選的秀女,並奏請帶兵剿滅山賊。
皇帝震怒不已,立即命沈傲帶五千兵馬圍剿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