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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如果說要改變,那至少要在推倒整個社會的大變動發生之後,但那種大變動真的值得期待嗎?據他所知道的歷史,賣兒賣女,甚至在饑荒年景時,易子而食,這種情況延續了相當長的時間。
是的,一切都已鑄定,一切都那麼古老而原始,大凡後繼的一代,似乎都不免要深深陷進傳統的軌道里,以至再也無法拔出。
“我被賣進了一個劇團,師傅對我很好。”姚芳寶象一個女學生為自己的成績感到自豪,講述著:“我開始是同幾個演員一起學,我也能表演。”
“是的,你唱得很好,嗓子非常好。”
姚芳寶抿了下嘴角,笑容未露出來便被壓抑了下去,“但劇團後來破產了,解散了。他們想把我賣到妓院裡,於是我偷了一點錢逃跑了。那時是在天津,我搭上了去上海的輪船,那是我第一次坐輪船,心裡害怕極了。到了上海以後,我就當了歌女。”
……………
第三十一章 沉重的傳統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沉默了一下,阿發繼續問道。
“一年以前,這裡離天津很遠,而且他們不能在外國租界裡捉我,有巡捕要管的。”她象是說累了,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你有兄弟姐妹嗎?”阿發追問道。
姚芳寶肩頭聳了一下,毫無表情地說道:“三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兩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我給家裡寄的錢比哥哥多,因為我賺得多。”
“你還寄錢?可他們把你給賣了!”阿發睜大了眼睛,感到很驚訝。
姚芳寶有些奇怪地看了阿發一眼,然後慢慢地、耐心地說著,彷彿向一個小孩子講解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不這樣做的話,我還會在捱餓,而他們也會在挨。現在呢,我卻能寄錢給他們。”
阿發輕輕吐出一口氣,在後世,他是一個孤兒,但假設是父母遺棄了他,他卻是會痛恨的。
嗯,這就是現在社會的傳統,貧困的雙親賣掉自己的兒女,是為了養活留下的子女。有時候,這麼做能使被賣掉的孩子過上好的生活。當然,有的時候,她們的生活可能會變得更苦,這取決於買她們的人家。儘管如此,也至少要比活著捱餓或是剛生下來就被掐死好。
“我想,你現在已經有了個,假洋鬼子朋友了。”阿發的腦子好使了起來,笑著對姚芳寶說道:“今天的事情應該讓他們明白,或者認為你是我的朋友。這樣應該有點作用。他們只要收錢,照你所說,是這樣的吧?所以,我那個,那個要不要你,已經沒有關係了。如果沒錢給他們的話,或者有麻煩的話,你可以來找我。”
姚芳寶眨著眼睛,半晌,輕輕點了點頭。她突然站起身,從身上掏出一個綢布做的小錢包,靈巧的手指在裡面摸索著,小聲而沮喪地說道:“那天的錢,我得給回你,但是現在不夠——”
“不,我不要這個錢。”阿發站起來捏著她的手,合上了那個小錢包,她的手那麼嬌小,手指又那麼纖細,鬼使神差,他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姚芳寶微微笑了一下,貼緊了阿發,魔鬼的念頭又佔領了阿發的腦袋,他吻著芳寶臉上的紫血斑,還有帶傷口的嘴唇,並伸手輕輕捏摸著芳寶的胸脯,不是很大,但手感很好……
咣,咣,咣,突然的響聲讓兩個人分了開來。阿發翻了翻眼睛,走到門口,掀開竹簾向外看,是阿郭拿著個掃帚在屋簷下幹活,不時用掃帚柄敲著牆壁,見他出來立刻轉身背對著他。
什麼意思?女傭還管主人與別人親熱,阿發有些生氣地放下竹簾,喊了一聲:“該燒飯了,多做幾個菜,我要招待客人。”喊完,回到椅子上坐下,衝著姚芳寶苦笑一聲,剛才的綺念全都沒了。
姚芳寶輕輕揉著嘴唇和臉上的紫血斑,阿發剛才的動作儘管很小心,可依然很疼。她勉強笑了笑,打量著屋內的陳設。
天快黑下來了,阿發點著了煤氣燈,姚芳寶立刻被吸引住了。燈在燈罩下輕輕地噝噝作響,她好奇地盯著看,問道:“這就是西方新式的燈?”
阿發想了想,說道:“應該不算是最新式的,電燈才是最好的,不過應該是在外灘或其它高檔的地方才通電。”說著,他伸手去拉晃動著的鏈條,“假如你拉這一頭,燈火就會變小。”
姚芳寶靈巧地把食指勾進環裡,小心地拉著,燈光減弱,房間裡暗了下來。
“怎麼樣使它亮一點?”藍色的微弱燈火在她斜視的明亮的眸子裡閃爍。
“拉另一頭。”
姚芳寶看著燈火噝噝作響地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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