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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想起姚津雲昨天在計程車上說的話,王惟翰屏住了呼吸,看著眼前這個被自己引為知交的少年。
阿浩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壓低聲音說道:“我看見他跟你那個分手的女朋友
在一起……”
“他們手牽手一起去婦產科,對吧?”王惟翰同樣壓低聲音接腔:“而且她還抱著他哭,對吧?”
“……。”阿浩愕然,睜大了一雙漂亮的眼睛。
“是我!是我搞出來的!”王惟翰近乎自暴自棄,用拳頭頂向圍牆。“小晴拿著驗孕棒跟我說她懷孕了,老師知道這件事,他幫我帶她去檢查!他是幫我!”
阿浩皺起眉頭看著一臉狼狽的王惟翰,看了半晌,才開口道:
“……你不會用套子啊?有沒有這麼遜?”
“我有用啊!而且她沒有真的懷孕……靠,這不是重點!”王惟翰深呼吸了幾次,才勉強壓下那種羞愧和憤怒交雜的情緒。“重點是,你得去向老師道歉。”
“為什麼?”阿浩雙眉一揚,很乾脆的反問。
“為……”為什麼?王惟翰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犯錯就要道歉,不是常識嗎?你誤會了老師,還把他打傷,當然要道歉!”
“傷在哪裡?”阿浩垂著眼睫的表情看來好整以暇。
“肋骨裂傷。”王惟翰忍耐著怒吼的衝動。“你到底要不要跟他道歉?”
阿浩燦然一笑。“不要。”
“……!”王惟翰第一次這麼想揍他。
“我本來就討厭他,你的事情只是順便而已……好啦,這事就算了,誤會一場。”
阿浩片面結束談話,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頭髮,邁開腳步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李成浩!”王惟翰寒著臉,從後面叫住他。
“嗯?”阿浩兩手插在口袋裡,半轉身回過了頭。
“所以你昨天叫我去動手,是想多拖一個人下水?想讓主謀變成我?”
面對著赤裸裸的質問,阿浩搖搖頭,笑道:“我只是想說有福同享,有仇一起報而已。”
看著阿浩的背影,王惟翰額上冒汗,腦袋裡不停轉著昨天姚津雲說過的話。
你要信他,信你的就是了。
不要白費唇舌叫他向我道歉。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被打的不追究,打錯人的不道歉,明明只是誤會而已……這未免太不痛快了吧?王惟翰恨恨的往牆上捶了一拳,水泥牆面在面板上擦出的疼痛尖銳得彷佛直通腦門。
“渾蛋……”
姚津雲和阿浩都是渾蛋。
黑色胃袋(十二)
受那樣的傷,他實在應該要請假的。
下午的英文課,站在臺上的姚津雲一如平常那般彎腰駝背、畏畏縮縮,但今天不是裝出來的。
不知道跟哪個老師借來的擴音器,別在衣領上的麥克風似乎讓他很不自在。
聽慣了的嗓音透過音箱變得有點陌生。流進耳裡的嗓音有氣無力,愈來愈沙啞,王惟翰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每個人都有過類似的經驗──遠遠看著別人跌倒,因為事不關己,會覺得好笑;但如果跌倒的人就在身邊,那麼就會感同身受,進而同情、關心。
所以喜劇片要用遠鏡頭,悲劇就得用特寫。
那,為什麼現在的情況會相反呢?
昨天跟受傷的姚津雲耗了大半夜,明明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啊……王惟翰坐在座位上,看見講臺上的姚津雲拿起粉筆卻又忽然停住時,他卻感覺到胸口一陣刺痛。
遠遠的看著姚津雲微彎的背脊、潔白衣領上夾著的麥克風、捏著粉筆的手指、貼在額前耳際的頭髮、一直沒有放鬆過的眉頭……王惟翰清楚知道為什麼他的一舉一動都有所顧忌。
因為他受傷了,講話抬手轉身挺背都會痛。
而自己胸口這種呼吸困難的感覺,據說叫做心痛。
上一次體會這種痛是什麼時候,王惟翰已經想不起來了。以前跟小晴吵架時,她掉眼淚的模樣也能引起類似的情緒,但程度跟現在相較起來差別太大。
放在課本上的手不知為什麼開始滲汗變冷。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吧!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凌駕罪惡感和同情的感覺真的很莫名其妙。
王惟翰用力閉眼又睜開,正好看見姚津雲悶悶的把粉筆丟回粉筆槽。
醫生說,初步癒合要三到四個禮拜……想起姚津雲昨天下午在社辦裡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