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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冷冷地說,「我一直都在公司。你帶著這些不三不四的人闖進來幹什麼?這是我工作的地方,不是你們的夜總會。」
眼裡冒出的怒火,既因為張恆放肆的闖入萊亞珠寶行,更因為那場毫無人道的滅門兇案。
洪警官說得很確定,就是眼前這黑道份子親自下的手。
當著一干小弟的面,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訓斥,張恆這已經當老大的非常沒面子。但是,人家是他老大的男人,換句話說,杜雲軒相當於他張恆的大嫂,輩分在這裡,張恆只能很慪地憋住這口氣,儘量好言好語解釋,「我知道,這是杜設計師工作的地方。這不是……迫不得已嘛……」
如果這不是你工作的地方,如果不是策哥再三說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許破壞杜設計師的工作環境,老子早就第一時間衝進來關門放狗,清查搜人了!
活活折騰了兩個小時才闖進來,已經很給萊亞珠寶行面子了。
誰想到小設計師忽然鑽進了犄角旮旯的醫務室呢?也不通知一下,媽的,害得所有人虛驚一場。
「什麼叫迫不得已?你這是違法闖入!這裡是我公司的一個部門,我去哪裡不需要向你請示。你是我什麼人,有權過問我的行蹤?別以為這世界上拳頭大就能主宰一切,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自作孽,不可活!」
張恆被這番義正言辭的話幾乎罵懵了。
這小設計師今天吃了什麼藥,爆的哪門子發啊?
看著周圍小弟一干下巴快砸到腳背的震驚,張恆的臉面快掛不住了,就算是大嫂,也不能這樣指著鼻子罵啊!混黑道的可以卸一根胳膊眉頭也不皺,就是不能傷臉面!
張恆被激起了野性,霍地逼近一步,把還不打算住口的設計師狠狠一拽,壓低聲音說,「夠啦,大家半斤八兩。丟了你我要倒黴,策哥知道你躲起來,你也沒好果子吃!我弟弟就是北山醫院的張醫生,隨時恭候你大駕光臨,最高階陣容伺候。」
一提北山醫院那暗無天日的魔鬼病房,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殘暴不仁的古策,手底下還有一對狼狽為奸的兄弟幫兇!
杜雲軒簡直氣炸了。
第四章
當天下午,杜雲軒又被一部轎車禮貌而強硬地請回了古策的別墅。
並非張恆刻意報復,這其實是古策離開前的命令——在古策去密西西比的這段時間,杜設計師不能回他的小公寓,必須在有保安措施的別墅過夜。
和洪警官短暫的交談後,杜雲軒的心情始終無法平靜。
看見和清晨離開時毫無差別的豪華大床和廚房,他就想起那個總是充滿精力和自信的暴君,想起他帶著項圈,懶洋洋而寵溺地聽著自己的話擺動作,想起他大模大樣地說要吃麵條,還要指定荷包蛋的數量。
想起每次醒來時,塞在手裡的那隻白痴加肉麻的毛絨小熊……
杜雲軒意識到,這一切都將隨著警官的出現而離自己遠去,因為他不可能再對古策抱著某種自己也不承認的小小幻想。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心就像被捏在誰的掌心裡揉碎了一樣的痛。
細細碎碎地痛。
用什麼言辭都無用,一切的自我安慰都徒勞無功。
古策有什麼好?不可一世,逆天而行的暴徒一名,羽毛球打得也很糟,打完了還不要臉地脫衣服耍賴,非逼著贏家去蒸桑拿。
杜雲軒知道他在桑拿房被燒紅的炭燙傷了,如果不是古策,那塊傷疤會永遠留在杜雲軒臉上,現在卻永遠地留在了古策的背上,和他其他的十幾道舊傷痕相映交輝。
古策當模特試戴腰帶樣品時,杜雲軒看見了那道顯眼的傷疤,當時嘴上沒提舊事,最後還是忍不住伸手撫了一下,古策眯著眼享受,發出低沉地呻吟,宛如一隻在草地上匍匐著偶爾甩甩尾巴,性感溫順的金錢豹。
古策,和古策氣息籠罩下的世界……
杜雲軒曾經非常渴望逃離,現在應該也非常渴望,只是,始終忍不住心痛和悵然。
自己和那傢伙,好像這麼久了,還沒有拍過一張合照。
忽然之間,杜雲軒領悟到自己生病了,嚴重的斯德哥爾摩症,對於一個強暴自己,折磨自己,用暴力手段控制自己的男人,這種居然會捨不得,會痛苦萬分的感覺,只可能是斯德哥爾摩症。
否則,洪警官提出要他棄暗投明,配合調查古策時,他怎麼可能不立即點頭答應?
不是愛上,或者喜歡,或者捨不得。
他只是……被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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