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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猶豫了一會兒,沒有回答蜂愛花的問題,而是問道:“我可以將病例和診斷資料影印一份帶走嗎?”見蜂愛花一臉不贊同的為難模樣,他又補充道:“通口圭一與我們正在調查的一起謀殺案有關,我需要這些材料來做證明。”
離開醫院,真田的心情不太好。
很明顯,如果那位醫生所說屬實,診斷也沒有誤差的話,很可能是通口擅自停了藥導致症狀加重,做出殺人行為完全有可能。可惜沒有搜查令不能去他的住所進行徹底的搜查,不然說不定能找到一些證據,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川崎佑希順利拿到有利於警方的口供了。
被真田寄予厚望的佑希此刻正坐在監控器前,專心致志地盯著審訊室裡的吉岡與通口。
看得出來,通口很緊張,原本就比一般人蒼白的膚色更是一絲血色也無,面對吉岡的問話,他很明顯是在機械性重複之前的回答,聲音沒有快慢起伏,就像是背誦事先記好的答案一樣。
公園裡的攝像頭數量不夠拍攝每一個角落,對此他顯然早就清楚,也並不擔心自己被記錄在案。
此時的通口,看上去平凡,有點懦弱,溫和而無害,根本不像一個能做出那樣瘋狂謀殺舉動的兇手,只是他時不時按壓右側太陽穴的動作讓佑希產生了興趣。
要不是一個習慣性的小動作的話,就只可能是他患有偏頭痛。
即使吉岡已經告知了死者的名字叫內村安娜,但是在接下來的語句中通口仍然不自覺避擴音到對方的全名,而用“那個女孩”來代替。
被問及停電前後所在的方位以及做了什麼時,他數次無意識轉動了自己的脖頸。
這都是典型隱瞞的表現。
面對吉岡擺出的死者的照片,通口情緒激動,瞳孔擴張,嘴唇神經質地顫抖,繼而表情憤怒地指責吉岡毫無根據的指控,還出離憤怒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拍響了桌子。
但是他的額頭卻沒有出現相應的憤怒反應,拍桌子的時間也遠遠晚於怒極反駁的時間。
這樣的憤怒是顯而易見的偽裝。
吉岡合上記錄本,一無所獲地從審訊室出來。雖然進去之前佑希就已經說過,問不出什麼來也不要緊,但當他真的無功而返時,還是不免覺得沮喪。
現在終於能理解真田警部為什麼在川崎顧問面前臉更黑了。
身為一名光榮的刑警,各方面都被一個年輕姑娘完爆,真是太丟臉!
監控室裡,真田和竹內剛剛回來,佑希剛好翻閱完他們帶回來的診斷證明。
家族遺傳、四個月前停藥、拒絕複診、從事每天與死人打交道的殯葬行業。
“這傢伙成為兇手可真是一點都不讓人奇怪。”佑希小聲吐槽,“雖然說家族遺傳精神病很讓人同情,但是拒絕治療可真是太不負責任的行為了。”
審訊室的門被再次推開的時候,通口圭一條件反射抗拒地瞪向門口,卻意外地發現來人並不是先前那個一直喋喋不休詢問案發現場情況的警察,而是個漂亮的年輕姑娘。
他莫名覺得鬆了口氣,但又想到在警局出現的人員多半也都是警察,臉上就又緊繃起來。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他甕聲甕氣地先開口,牴觸地盯著佑希在對面落座,“警察小姐,我很願意配合你們調查,但你們毫無理由就說我是殺人犯,也太過分了吧?”
佑希笑了笑:“第一,我不是警察。第二,雖然你看上去很生氣,但是先生,你聲音在發抖,你確定不是害怕我問出什麼來嗎?”
“你們再胡說八道,我就要告你們誹謗了!”通口大聲嚷嚷起來,臉漲得通紅,右手狠狠壓著右側的太陽穴,眉頭緊蹙,佑希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
“不心虛的話用不著嚷嚷那麼大聲,先生。這可不是誰嗓門大就有理,你還是小心點別發太大脾氣比較好,我可沒有給你治偏頭痛的藥。”
監控器前的真田在心裡默默給通口點了一根蠟。
川崎佑希的毒舌屬性在審訊時體現得尤為明顯。
“我向你的主治醫師瞭解過了。”佑希把檔案資料扔在桌子上,背靠著椅子,“四個月前你得到了醫生開具的診斷證明並開始在殯儀館工作,同時也停了藥,不再去複診。為什麼?”
通口嫌惡地皺了皺眉頭,回答得很不情願:“我已經痊癒了。”
佑希“啪”得將診斷證明拍在通口面前:“診斷證明上寫的是‘基本具有獨立民事行為’,可沒有說你完全康復,本質上你還是個精神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