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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他往世間最高絕險異處走一遭,亦是修道。
安然度日。
一如山谷中自在的清修。
長日悠閒,也無妨暮春盡頭,迷茫人眼的漫天風絮。
雲一般男子,只有見到的時候方知真意。
雲,捲曲舒展,變幻莫測,飄灑而無常形。
淡淡一笑,便是朗日,便是明月,清暉拂耀大地,無人不目搖神移。
而自己,惟有驚懼、惟有敬畏,忍不住便要折腰屈膝,卻在那人目光無意相接那一刻,凝滯了一切。
十年。
整整十年,曾經子初江頭那一眼的深沉壓力,竟然未有半點消減。
然而再見的時候,清冷雙眸中冰川兀然消解,隨即便是一抹意味深長笑容。
汗透重衫。
那便是君霧臣:君家第六代家主;宰相首輔,太子太傅。
北洛至貴,一代便為一代之傳奇赫赫君家家主。
承安佳處,暢柳煙波湖畔。
二人緩步徐行,衣帶當風,卻不見身遭好景。
“柳衍。”
“是。”
“或聽江湖上喚你,柳青陽。”
“青陽是柳衍道號。”
“日朗朗其明可謂之青,青陽為號,很好。也很適合你的氣度人品。”
“君相謬獎,柳衍愧不敢當。”
“然而,柳青陽雖為武人,文采亦自風流······為何無字?”
“山林修行,未能行完整的冠禮,因此無字。”
“青陽雖好,日到中天則墮,水於至清而寞。何況柳之為物,臨水自憐,風起而舞於夕陽殘照,其實淒涼。盛極而衰,便是一生孤寂蕭瑟,何況著一“衍”字而使意蘊綿延?雖柳性至忍亦是至堅,絕境求生終不如太平一世······霧臣便贈你“長寧”二字,可好?”
那一次君霧臣留下的映象就是他唇畔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在他的心裡幾經遊走。
然後,是風胥然。
第一次看見那個一直以來都傲然子貴的青年以那樣急切的行為衝到他的面前,帶起一片零亂。
“君霧臣找你何事?”那般急切的詢問。
“不過繞湖一週······並贈二字‘長寧’。”
見身前的青年灼灼的目光,心中有什麼微微一動,卻還是將一切靜靜的說出。
無論是非對錯,無論情緣恩仇,都只能是由他自己分辨,而他······
不過一外人。
有什麼不甘的情緒在心底荒蕪的角落裡滋生。
“長寧,長寧,這分明是要我本分以求一生安寧······好口彩,好祝福,好字!真好!真好!”
與來時一般如風身影,帶動院中一片碧影翠衫。
他只能看著,拈一枝青柳,苦笑無聲。
如此不安,如此惶恐,如此衝動,果然是那個人······又勝了一籌。
長寧,長寧,一世安寧。
十年,也許再一個十年,也不能與之比肩。
長寧,長寧,內心安寧。
所以…
不會放棄。
他之於君霧臣的距離,他之於風胥然的情誼,這一切的一切都註定了他不可能只是旁觀,所以他的入世插手其實也是在君霧臣的預料中吧!
那時,耳邊恍惚響起曾經在紫虛宮前,師傅語氣深沉的話語,以及最後那一聲輕嘆…
痴兒。
這些人雖然是太子勢力,但其實······
這些人本在猶豫,所以我們可以······
這些人只會渾水摸魚,等事情解決後······
這些算是太子死黨,想來不能為我所用······我······
那樣的不計代價的輔助籌謀,只為了他。
只是他又何必
何必每日小心、時時觀察臉色神情,何必出言又止、言語不祥?不過為達目使出手段種種,道門······何嘗純粹無瑕?
數年經營佈置,只為無一聲逆言入耳。身當掌教而為皇子客卿,便不言不語不行一事亦是心意所向,為安撫門下數萬弟子,更為達一己慾念私心,自己在這承安京一方別院中運籌計算,又哪裡比他更少?
早知天下之大,能人志士輩出,縱然心比天高,平心靜氣,己身不過滄海一粟。
那時卻覺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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