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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落人口實,日後受天下人嗤笑嗎?”
“是不是讒言,你說了不算。”暮蟾宮一邊說,一邊舒展書卷,一副慢條斯理的模樣道,“我亦沒有對你動刑,只不過是要告訴你一聲……縣衙裡頭,家父剛剛審訊了薛婆子,他懷疑此案是有人尋仇,薛婆子就把自己得罪過的那些人統統說了出來,其中……似乎有個女人名叫周氏。”
“那又如何?我和薛婆子雖騙了周氏,但周氏也騙了我!”王富貴看了唐嬌一眼,心想好你個小娘皮,以為找了公子給你撐腰,就能隨意拿捏我,待我往你們母女身上潑幾盆子髒水,看你拿什麼在公子面前邀寵,“好叫公子知道,那周氏原就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她來歷不明,問她家住何處,家裡有什麼人,一概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偏身邊帶著一筆豐厚嫁妝,旁人都猜她是青樓裡出來的,或者是富商家裡的逃妾,我好心好意娶了她,不問她的出身過去,她不知感恩,還揹著我跟鎮上的唐瞎子私通!”
覆水難收,更何況是汙水,王富貴話音剛落,外頭忽然進來一個人,照舊是衙役打扮,手裡捧著記錄衙門裡案子審訊進度的書卷。
書卷遞來,暮蟾宮沒有接,而是揮手揚了揚,淡淡道:“念。”
衙役洋洋灑灑說了一大串,最後道:“王家婆子與李氏作證,道周氏不守婦道,她的死,屬於罪有應得。”
“你看你看!”王富貴拍著大腿叫了起來。
“但是嚴方跳出來反對。”衙役緊接著說,“說當年,周氏是開著大門跟唐瞎子聊天的,身邊還有王家婆子與侍女李氏作陪,道她們二人作了偽證!”
“嚴方算什麼狗東西?”王富貴瞪著眼睛罵道,“我家裡的事,他管得著嗎?”
“他管不著,我總管得著吧?”暮蟾宮溫柔一笑。
照理來說,暮蟾宮並非官身,是管不了他的事的。但如果他真要管,平安縣這地界上,有誰能阻止他?暮縣令還是王夫人?鄉紳劉家還是大戶裴家?就算這幾位能阻止,又憑什麼要為了一個泥腿子王富貴出頭?
“您這不公平啊!”想清楚之後,王富貴開始示之以弱,肥墩墩的臉上開始流下眼淚,“您瞧瞧,我老母親和李氏都說了,那個周氏就是因為明目張膽的偷人,老天都看不過去了,才罰她暴斃而亡,這就是真相,可您不信!你一定幫著我家那個蛇蠍心腸的不孝女,把真的變成假的,把假的變成真的啊!老天爺啊!您睜開眼睛看看啊!這世上還講道理嗎?”
暮蟾宮卻不跟他胡攪蠻纏,他只問了一句:“真的是暴斃嗎?”
這麼多年了,就算他把屍體挖出來,也看不出什麼了,於是王富貴斬釘截鐵道:“不錯!就是暴斃!”
暮蟾宮笑而不語,看了看唐嬌。
唐嬌立刻讀懂了他的意思,於是提起細頸杏花茶壺,往杯子裡注滿茶水,給他端了過去。修長手指自白綾帳內伸出,接過茶杯,慢慢啜飲,直到第三個衙役出現在房門口,帶來新的進展。
“王蘭和王福招供。”衙役道,“王家貪圖周氏帶來的嫁妝,汙她偷人,然後將她家法處置了。”
這下子王富貴徹底慌了。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他看著來人,眼睛都紅了起來,心裡來來回回只有一句話在迴盪。
他們怎麼可能說出來?
他們怎麼可以說出來!
這是他們王家發家的秘密!這是他們王家一夜之間從泥腿子,變成鎮上首屈一指的大戶的秘密!母親也好,大哥也好,小妹也好,還有家裡請來的侍女李氏也好,大夥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拿了錢以後,就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頭,帶到棺材裡去,死也不會說出來!
“你以為你不說,其他人就不會說嗎?”暮蟾宮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他坐在水墨畫白綾帳後,手裡提著杯蓋,輕輕劃拉在杯沿,氤氳而起的白色茶煙朦朧了他的面孔,使他彷彿畫中謫仙,“進了衙門,別說是人,就算是鬼,也能撬開你的嘴,讓你說實話。”
王富貴看著他,就像在看一隻地獄裡的森羅惡鬼,披上了人皮,戴上了微笑的面具。
“不,我不信……”他兀自掙扎著,“這可是殺人重罪,承認了是死,不承認還能活,我不信他們會自尋死路!”
“要死的又不是他們。”暮蟾宮好笑的看著他,溫柔的說,“是你。”
王富貴的嗓子頓時一啞。
“他們都已經招供了。”暮蟾宮揚了揚手裡的幾本書卷,平心靜氣的對他說道,“當年你們一家人垂涎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