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怎麼那麼像咱們鎮子上的薛婆子?”
眾人跟著笑了起來。
卻不知道,此時此刻,薛婆子正在哭。
她沒法不哭,女兒和孫女被反捆在一起,嘴裡塞著抹布,淚流滿面的看著她。
她只能跪在地上,朝眼前那個男人磕頭。
“這位爺,求您放我們一條生路吧!”薛婆子的眼淚滲過臉上每一條皺紋,“錢都藏在床底下的罐子裡,您全拿走!”
男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面孔被藏在兜帽底下,只露出一個堅毅的下巴,以及微微勾起的薄唇。窗外明明陽光明媚,可照在他身上卻沒有半點溫暖,反而像是照在刑場上的鍘刀上,刀鋒邊沿殘留著斑駁陸離的血跡,黑的紅的,反將陽光汙穢。
他站在屋子裡,就像一片巨大的陰影,將整件屋子和外界隔絕,無論外面是陽光還是細雨,屋子裡都只剩下陰森和恐怖。
“薛春蘭。”毫無聲線起伏的聲音從他嘴裡發出,他說,“你是個媒人。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許多家庭含辛茹苦的將孩子養大,然後將他們託付給你,希望你能幫他們尋一個好親事,這也是你的本分……可你沒有這麼做。”
在薛婆子恐懼的目光中,男子慢慢掏出一隻瓷白色的小瓶,用拇指撥開瓶蓋,然後將裡面黑色的液體,倒進面前的青花大茶壺裡。
“你有一副伶牙俐齒,卻只為了錢財說話。給你的媒錢多,縱是下三濫的懶漢也會被你說成潘安再世,相反,給你的媒錢若是少了,縱是國色天香,也會被你說成滿臉麻子。”他一邊說著,一邊提起茶壺,朝一隻青花茶杯內傾倒,“你用你的舌頭葬送了無數人,製造了無數個悲慘的家庭……”
黑色茶水注滿杯子,杯麵盪開的漣漪猶如彎曲盤旋的蛇。
“現在。”他拉過一張椅子,在茶桌邊坐下,單手支著臉頰,兜帽的陰影下,嘴唇勾起一個邪惡的弧度,“讓我看看……你是否能用這條舌頭,來拯救你自己,以及你的家庭呢?”?
☆、且撥浮雲見明月
? 陽光斜照,靠窗的桌子上擺著沒吃完的青菜米飯,一隻胖麻雀從花枝上落下,低頭啄了一會米飯,忽有陰影襲來,它來不及振翅,便被一隻大手攝去。
男子收回手,走回茶桌前,一隻手端起桌上那隻青花茶杯,另一隻手捏開麻雀的喙,往裡面灌了一點茶水,隨後撒手一扔,那隻麻雀就落在薛婆子腳邊。
麻雀沒死,但抖著翅膀在地上打滾,連發出的嘰喳聲都是斷斷續續的……這還只是幾滴茶水。
看見這一幕,薛婆子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涼透了,她慢慢轉頭,望著那名男子,戰戰兢兢地問道:“你,你究竟想怎樣?”
“我想聽故事。”男人說,“把你錯牽的那些媒,造下的那些孽,一樣一樣說給我聽……每說一樣,我就倒掉一杯水,你說的越多,茶壺裡的水就會越少。”
聽故事?薛婆子不禁愕然,然後心中大罵不止,心想外面茶樓那麼多,你怎麼不隨便找家坐下,然後說王侯將相的,說宮妃爭寵的,說花妖狐仙的,說風月無邊的……一坨坨故事能把你聽吐,何必來這裡折騰她這個媒婆,術業有專攻!隔行如隔山啊!
“不過,我只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又聽他道,“兩個時辰之後,剩下多少,你就喝多少,喝不下去的,就由你的家人為你代勞。”
聽了這話,被捆在床邊上的兩人立刻掙扎起來,雙雙隔著嘴裡的抹布,朝薛婆子發出嗚嗚的叫聲。薛婆子看了她們一會,才慢慢轉過臉來,身上發著抖,臉上淌著汗,對那名男子道:“你,你說話算話?只要我說了,你就會放過我跟我的家人?”
“不用求我。”男子重又坐回茶桌後,單手支著臉頰,慢條斯理地說,“能救她們的人是你,不是我。”
薛婆子忍不住捲了捲舌頭,每當她要舌綻蓮花替人說媒的時候,她都會習慣性的活動活動這條舌頭。但過去,她鼓動唇舌是為了說謊話,而今天,她鼓動唇舌卻是為了說真話。
“這世上,人人都想嫁世家子,人人都想娶美嬌娘,但哪能人人如願?最後還不是價高者得之。”薛婆子嘆了口氣道,“雖然很多人說我這老婆子的不是,但老婆子收了錢,自然得要幫忙說話啊……就比如現在劉記面鋪的那個三娘子。”
說到這裡,薛婆子忍不住唇角向上勾了一下,顯是將對方這樁婚事當做了平生得意之作。
“三娘子容貌出挑,手腳也勤快,當年被家裡人當成珍珠一樣,鐵了心要將她嫁給秀才老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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