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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小陸都快十八了還單身,過去唐嬌還一直覺得奇怪,覺得小陸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手腳勤快手藝多,不但會沏茶還會炒菜,人還老實不花心,這樣的人怎麼就找不到老婆呢?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別說其他人了,她也受不了這種人啊!他眼裡只有錢!
離了胭脂茶樓,唐嬌慢吞吞的往家裡走去,繡花鞋踏過青石板街,身旁一座矮房挨著一座矮房,家家戶戶都是黑瓦白牆,被雨水一洗,便如水墨畫一般。
待到了自家門前,唐嬌稍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搖搖頭,對自己說:“此人雖然偷窺加擅入民宅,但他到底救了你的命……你要讓他離開,也須得溫言軟語,好好相勸。”
言罷,推門而入,結果整個人楞在原地。
這……這這是什麼地方?她沒走錯門吧?
放眼望去,只見屋中一塵不染,連桌子腳都反出一層蠟光;平日四處亂丟的話本書籍,如今都整整齊齊的累在書架上;書桌上筆墨紙硯擺放得整整齊齊,昨天看了一半的書已經在桌面上攤開,中間插了一張樹葉當書籤……
唐嬌面無表情的走進屋子,一路走到後院,抬頭一看……居然連被子和她的髒衣裳都洗好曬出去了!
“回來了啊。”身後傳來平板無波的聲音,“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哦……哦……”唐嬌還在看著在晾衣繩上翻飛的被子和衣裳,總覺得那繩子有點眼熟……依稀是昨天歹人們用來吊她的那條麻繩……
想起那幾個歹人,唐嬌便轉過臉去,看著牆角那三個人頭……
手腕上的血早就止了,可是某個跟蹤狂晾了三條帕子在他們腦袋邊,帕子不停往下滴水,就滴在他們手腕下面那隻接血的碗裡。
滴一下,腦袋抽搐一下,滴一下,腦袋抽搐一下……
有一個歹徒已經完全抽了過去,歪著腦袋一動不動,剩下的兩個哭得肝腸寸斷,讓唐嬌這個受害者都忍不住生出了一絲憐憫……這還是江洋大盜殺人犯嗎?一個個哭得跟沒奶的孩子似的……
“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平板無波的聲音從唐嬌身後傳來,“一個速死的機會。”
腦袋們頓了頓,然後拼命點頭。
“是誰派你們來的,派你們來做什麼,說出來,就給你們一個痛快。”他說完,伸手在唐嬌背上推了一下。
唐嬌會過意來,她走上前去,把塞在歹人口中的紙團扯了出來。
“縣令夫人!”溼漉漉的紙團剛離了嘴,兩個歹人立刻竹筒倒豆子似的喊道,“是縣令夫人讓我們來的!”
“縣令夫人?”唐嬌皺起眉頭,“縣令夫人為什麼要找我這個市井小民的麻煩,你們說謊!”
“沒有!是真的!”其中一個急忙解釋道,“縣令夫人想要找你當他們家的陰婚媳婦,這才找上我們的!”
“陰婚?”唐嬌楞了。
“不錯。”一名歹人神色憔悴的說,“實不相瞞,我們幾個都是陰媒人,平日四處走動,替死人與死人說親,誰家夭了兒子女兒,就會找到我們,讓我們幫著尋一門陰親。”
唐嬌點點頭,這事她也聽說過,甚至見過有人因為尋不到陰親,一直不讓兒子的棺木下葬的,說是孤墳下葬,怕要壞了自家祖墳風水云云。
“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唐嬌指著自己,更為不解的問道,“你們為死人和死人說親,那關我這活人什麼事啊?”
“因為縣令夫人指定了你!”歹人說。
唐嬌蹙眉,想到了一個可能:“她想讓我扶牌位進門?”
這也是陰親的另一種結法,活人與死人間的陰親,不過這種事極少發生,除非是女方家中窮困潦倒,為求活命才會將活生生的女兒嫁給一張牌位,但這事絕不可能發生在唐嬌身上,她雖然不富裕,但也不窮,靠自己一雙手吃飯,好過守一輩子活寡。
“縣令夫人沒明說,只是給了我們說了一個媒錢。”歹人扯了扯嘴角,萬般無奈的說,“……你若扶牌位進門,我們會得三兩媒錢,但若是你突然暴斃,跟公子併骨合葬,則我們的媒錢為……三百兩。”
三百兩。
可在杭州城裡購一座靠湖的大宅子,可在人牙子手裡買下好幾個嬌姿豔質的女孩兒,可在京城的秦樓楚館裡一舉為頭牌贖身,如今卻用來說一場媒……而且還指明瞭必須是死人媒。
唐嬌眼睛一眯:“……我懂了。”
活人三兩,死人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