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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郎忽然一拍桌子,大喊一聲:
“掌櫃的!”
酒碗被震的跳起來一尺多高,碗裡的半碗酒撥了出去;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
一個面sèyīn鬱的黃臉中年人從櫃檯裡探出頭來,看是兩個外鄉的土冒;不屑的問道:
“大呼小叫的,你有什麼事兒啊?”
花郎大著嗓門說道:
“你開的這是黑店——給俺的酒都是羼了水的。俺跟你夥計說了,他還愛答不理的——什麼意思?”
掌櫃哼了一聲,說道:
“我這酒鋪開是幾十年,都是白天開門,晚上打烊,怎麼是黑店呢?”
周圍的夥計和酒客都鬨笑起來。
花郎氣的臉紅脖子粗,急急巴巴的說:
“你們——欺負俺外鄉人。”
剛才說話的小夥計也yīn陽怪氣的說:
“你們喝的是十文錢的酒,要是覺得不夠味,多掏點銀子,來一壺十年桃花chūn。”
旁邊相熟的酒客接腔道:
“恐怕這二位喝了這壺十年桃花chūn,就沒盤纏回鄉下了。”
周圍又是一片訕笑。
小夥計蹬鼻子上臉說道:
“沒盤纏好辦——再往前走就是當鋪,當了褲子不就有盤纏了嗎。”
花郎直氣的七竅生煙,一用力把桌子掀翻在地,順腳還踹翻了兩個酒罈子。
掌櫃的大怒,扯著嗓子大喊一聲,五、六個夥計從裡面衝了出來。
花郎抄起一張條凳,胡亂揮舞起來。夥計們也各持棍棒板凳,把他圍住,卻近不得身。
花郎且戰且退,一直退到路中間。夥計緊追不放,很快上來圍堵;再加上湧上來看熱鬧的閒漢。把一條青石大道堵得嚴嚴實實。
我躲在角落裡,看柳陶然三人已經到了跟前。柳陶然手裡拿著一本半卷的書,一手把著韁繩,皺著眉頭向旁邊的青衣護衛說了句什麼。
護衛跳下馬,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那童僕年幼,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童心未泯,不住的伸著脖子向熱鬧處張望。
柳陶然很快恢復了淡泊的神情,拍了拍馬脖子;白玉驄慢慢的向後退了幾步,遠離越聚越多的圍觀人群。
我快步走上前去,輕輕一躍,跳上他的馬背。不等他驚訝,我伏在他耳邊小聲說:
“我是玉瓊花,四月初十我也這樣上過你的馬。我有急事相求,你願意下馬跟著我走嗎?”
說完,我跳下馬背,朝不遠處的一間賣文房四寶的店鋪走去。
雖然我沒有回頭,但是我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柳陶然跳下白馬,快步跟著我的背影走來。
走進這家名為文心閣的筆墨店,我稍作停留。聽見柳陶然的步履聲也進了文心閣,我繼續往前走,穿過店堂到了後院。
後院裡有一扇小門,我開啟門走了出去,外面是一條小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那裡,我徑直上了馬車。
隨後,柳陶然也跟了進來。
………【第九十一章 柳陶然】………
這是兩駕的馬車,車廂並不寬大。
雖然柳陶然坐在我的對面,因為車廂太小,我們幾乎是臉對著臉。
連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都那麼的清晰。
一種親切又愧疚的感覺混合在一起,讓我不覺臉頰有些發燙——好在我已經易容過,他根本看不出來。
和我相比,柳陶然的心跳更快。
我感覺他在努力控制自己,可是越想控制,越是咚咚的響。
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我故作輕鬆的說道:
“我猜到你一定會跟上來的,還真被我猜中了。不過,你怎麼確定我就是玉瓊花的?我現在的樣子和你見過的玉家小姐可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柳陶然聽我開口,也很快放鬆了下來,他用渾厚的嗓音說道:
“因為我一直記得你的聲音,還有你的···你身上的味道。”
我又一次紅了臉,沒想到他只見過我兩次,卻對我的記憶卻這麼深。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轉了半天,有些不安的問道:
“那天,我就那樣逃跑了——你一定很生氣吧。”
柳陶然說道:
“說真的,當時是有些震驚,不過我從來沒有怨過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來就有太多的不合理。只是一般人沒有你那麼勇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