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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諶面色如常,點了點頭謝過他:“如此我就不跟大人客氣了。”
範凜這回也忍不住了,乾脆問他:“老夫也不兜圈子了,今日請了將軍到此處,一來是替老夫那不肖的孫女賠罪,二來是想問問將軍,既然結果已經如此,小元郎也未曾定親,老夫的孫女丹娘也不差,不如兩家就結了這門親,壞事不就成了良緣?否則……”
“我不清楚范家大娘子如何跟您說的,”趙諶輕輕打斷他的話,垂眸喝了半杯酒,“只是玉娘那一日已經拒絕了大娘子的提議,大娘子卻使人陷害我兒,在花廳當著眾人的面,逼迫玉娘承認這門親事……玉娘昏倒,回家後難產,我頭一個嫡子,剛出生就嚥了氣……這事,大娘子可都說了?”
範凜微張嘴,震驚地看著他,眼裡又驚又怒。
他驚的是原以為只是小小的家醜,竟然釀成了那樣大的惡果——趙諶年近二十一仍未有嫡子,滿朝沒有不知道的,何況那死去的孩子還是他的侄孫!他如今還對二弟一家心存愧疚,玉娘當初的婚事,他多少也在其中起了些作用,如今好容易是個男兒!
怒的是,這惡果竟然又是他那婆娘造成的!還敢隱瞞他!
範凜坐立難安,一張老臉羞愧不已,恨不得舉袖掩面奔走。可是他已經坐在了這裡,今日要不把事情解決了,好好的一門姻親,豈不反目成仇了嗎?
他左思右想,便硬著頭皮提議:“大將軍,這事,老夫必不會輕拿輕放,回去就使了虞氏,押著那名奴婢,上門給玉娘請罪,我們給那孩子做道場……好歹讓她出了這口氣。”他聲音漸漸帶上一絲哀求,“可是,丹娘畢竟年幼無知,她祖母叫她作甚,她便做甚。女子名節是大,這門親事結了,待過了門,再讓玉娘好好管教她,否則丹娘只有一死啊!”
趙諶不由哂笑:“便是一死又如何?”
範凜吃驚看他。
趙諶濃眉低斂,睨著他,眼神裡帶著無盡的兇意。
“玉娘本想著只是口上說說,連信物都不曾交換,好言拒絕了大娘子也就罷了,”他輕聲道,“如今倒無須再瞞著大人,免得大人覺得我太過無情……”
範凜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家阿奴不是不願娶丹娘,而是因為早有婚配,乃是國君第三女,閔姬。只是阿奴尚小,國君便只下了密令,當做交換信物,待閔姬及笄,便舉國宣佈此事。”
這下真如憑空一道雷劈下,直把範凜劈得暈頭轉向!他第一反應就是,家門不幸,竟娶了個攪家惹禍的婆娘!第二反應是,趙諶還有話說!他是經年的政客了,不會聽不出趙諶話中有話,甚至語帶威脅。既然趙元是閔姬的囊中物了,若讓國君或閔姬知曉他家中婦孺做出的蠢事,只怕會給范家帶來一場災禍,到那時,丹娘恐連性命也難保啊。
範凜長嘆一聲:“老夫……老夫願把丹娘許給小元郎,做妾。”
趙諶卻搖搖頭道:“司空大人莫不是以為,這樣就能罷了?”
“難道這樣還不夠?”範凜眯起眼看向他,心頭湧上一股怒氣,“我范家就沒有女子做妾的!如今範氏一族的臉面就給老夫這一代丟盡了,難道還不夠?!”
趙諶可懶得看他一張老臉:“宮裡倒有個范家女,卻不敢自稱夫人吧。”
範凜啞然無言。
可不是,他把自家的小女兒給忘了。宮中國君正室空懸,除了祁嬪,就是三位世婦為尊,範蘭入宮,憑藉國君寵愛升為世婦,掌管賓禮,又生下了綾姬,一時無二。他便忘了地位再怎麼高,範蘭也不能算是國君的正室。
他冷靜下來,看向趙諶:“那你意欲何如?”總不過陪嫁的問題,大不了,便以嫡女的份例陪嫁好了。
“很簡單,”趙諶開口,“我聽聞你還有個嫡出的孫女,大阿奴三歲,與他性格相投,不如一併作為閔姬陪嫁滕妾好了。”
範凜猛地站起來,指著趙諶恨得連話也說不連貫:“你——你這歹人!你這——你莫要,莫要痴心妄想!老夫就是掐死了一對孫女,也不叫她們嫁給你一個區區庶子遭受屈辱!!”說完還不過癮,又嘲諷道,“大將軍可千萬別嫡庶不分,憑他一個庶孽,也配!?”
說罷就要甩袖而走。
趙諶卻不動氣,在他身後冷笑:“那咱們就廷尉寺見吧。大娘子傷我妻兒,這筆賬咱們且要好好算算……待廷尉正上稟國君,我只說涉事乃范家大房女眷,只怕你家上下女眷都要去一趟廷尉大牢,不知到時候你的孫女,又能找到甚樣的人家?”
一聽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