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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蘭阿爹也跟著嚴肅起來:“我是烏日蘭族長的次子,全家已經分了出來……酬謝就不必了,多蘭救了你們,我不能糟蹋孩子的善念,”他壓低聲音又道,“況且,我看你們未必還能回去。阿隆坷去了山那邊打聽,聽說西關傳遍了趙諶父子叛逆的訊息。”
帳篷裡只有他們二人,趙諶下意識地看向多蘭阿爹,結果正對上一雙充滿試探意味的眼睛,他不由失笑,神色泰然自若,道:“您不必試探,我正是趙諶本人。”
多蘭阿爹見他態度真誠坦率,加之終於弄明白家裡兩個陌生人的底細,於是放鬆了不少。
他拍了拍趙諶的肩膀,搖頭道:“你們漢人實在糊塗,哪裡有打了勝仗還要叛逆的將軍?依我看,你們乾脆就留在草原算了,你看我們,不必向誰彎腰屈膝,活得自由自在,草原縱然沒有中原熱鬧繁華,但你們在這起碼沒有性命之憂。”
趙諶叫他一番話說得苦笑不已。
若是有的選擇,誰想要過朝不保夕的日子?十幾年前,他所想不過是在戰場上活下來,立下功勞,支撐門庭,即便後來命運所趨一步步走到高位,也都兢兢業業,一言一行皆小心謹慎,所為不過一個忠字而已。可是國君將一個孩子送到他的手裡,從那一刻起,其實他就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是男兒都有血性,他走到如今這一步,唯有咬牙走下去,否則便是一敗塗地,滅族之禍!
趙諶嘆口氣道:“草原再好,也不是我的家,終究還是要回去的,只是,這段時間還要勞您收留,不然我們父子二人也是寸步難行。”
多蘭阿爹便不再多說。
“你好好休息吧,我叫多蘭阿姆做些吃的,中午你也見見我的家裡人。”
他掀帳子出來,抬頭便望見自己的小女兒正同趙元一處,給幾匹馬刷毛,遠遠地傳來一陣無憂無慮的笑聲。他看了半晌,不知不覺嘆了口氣。
山隘這邊的大片草原,幾乎都屬於烏日蘭一族,雖然多蘭阿爹並不能繼承族長的位子,但是身為現任族長的兒子和未來族長的兄弟,他擁有水草最為豐美的一片草場,大量的馬匹和牛羊,生活十分富足。
趙元搶先掀開帳子,進了最大的一頂帳篷,撲面而來就是一股炭火燒烤羊肉散發出的羶香味兒。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倒惹得坐在篝火旁的幾個牧族婦女笑了起來,不由露出訕訕的表情。
趙諶不慌不忙走在後頭,見狀搖搖頭,伸手捏了兒子的後脖子,算是安慰。
“草原上,烤全羊就是隆重的大菜,非貴客不奉上,”多蘭阿爹自豪地看著他們,“再喝上一口我的阿赫親手做的馬奶酒,你們就再不想回去啦!”
旁邊一個穿著黑底彩織衣服的中年女子站在他的旁邊,臉上露出笑容。
趙元立馬就懂了,“阿赫”指的八成是妻子之類的稱呼,而這個打扮在牧民中顯得富貴精緻的女人應該就是這片草場的女主人,多蘭的母親。
“阿嬸。”他走上前,按照漢人的禮儀給多蘭阿孃行了晚輩禮。
多蘭阿孃笑眯眯地用手托起他,摸了摸他的額頭,說了幾句他聽不懂的話。這邊人與犬戎不同族,雖只隔著一座山,卻連語言文化都多有不同。他能用草原上的通用語和多蘭她們對話,但是這位大嬸顯然只會說她們的本地方言!
他一頭霧水地直起身,看向自家爹。
趙諶沒看他,神色自然地衝多蘭阿孃點了點頭,嘴裡也禿嚕一串串的,顯然兩人語言相通,互相都明白對方在說些什麼。
趙元張大嘴巴:“……”
他爹竟然還精通數國語言啊!
趙諶拉著他圍著篝火坐下,嘴裡嘲笑:“瞧你沒出息的樣子,當初叫你多學學草原方言,你不肯,現在聽不懂了吧?”
趙元鬱悶地斜他一眼。這人,先前還深情款款的捏,才過了多久啊,又開始逮著機會教訓他了……真是一點都不浪漫!
多蘭阿爹也拽著老婆坐了過來,先前那幾個婦女這會兒紛紛讓開,竟然只是僕人。多蘭跟著幾個哥哥進帳子的時候,趙諶都已經跟多蘭阿爹對飲了好幾碗馬奶酒了。
“阿爹,你們怎地也不等我們!”多蘭嬌嗔一聲,跑到趙元旁邊坐了下來。她許是吹了風,光潔的臉上一片紅暈,雖然面板微黑,但眼睛又大又亮,牙齒潔白,笑起來十分爽朗可愛。趙元這幾日和她相處得較多,已經把她當成一個小妹妹一樣了。
多蘭阿爹酒興正酣,指著一旁坐下的三個青年道:“這是我的三個兒子,大兒子格日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