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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趙諶早就洗了澡換好衣服,就坐在方几前等他。
“可如願了?”
趙元盤腿坐在他旁邊,嘿嘿直樂:“丁方那傢伙蔫壞哩,只怕早記恨著啦,這回逮到機會,那真是拼了命給丙仞灌酒。”
趙諶搖搖頭。
這時候竹簾外頭響起了鈴鐺聲,父子倆兒同時朝竹簾望去。
掀簾子進來的是立秋,她攥了個單螺髻,右側彆著一朵玉珠子串的珠花,耳上戴著玉質的明月璫,垂下一對小小的銀鈴,穿的是月白繡綠柳的斜襟上衫,下頭則是石青色八幅的裙子。
“奴做了些往日慣吃的,”她拎著食盒跪坐下來,把裡面的菜一樣樣拿出來,“端午也快到了,奴想著西關也沒有菰葉,特地帶了些來,包了角黍,”她指著綁紅線白線的,“紅線是裹了醬豬肉的,白線是裹了松子仁兒豆沙的。”
醬豬肉的角黍是趙元愛吃的,來了西關幾年反倒不常吃了。
他對立秋咧嘴一笑,伸手拿過一個剝了吃,立秋做菜的手藝未必比得過灶娘子,但有些味道,偏得她包了才正。醬豬肉醬濃幾分,豬肉肥瘦比例,角黍裹制的鬆緊,差了一點也跟他記憶中的不同,往年立春想法子做了,總覺得少點兒滋味,如今才算吃到正宗的啦。
立秋看他吃得香,抿嘴微笑,又拿了個綁綠線的遞給他:“這是擱了雉尾蓴的,四月剛採摘,不如醃製到冬的有味道,但勝在新鮮。”說著又替趙諶剝了一個擱到了碟子裡。
趙元跟在趙諶待在西關幾年,已經習慣父子二人單獨吃飯,這兩年更是不喜有人在旁服侍。立秋向來體貼,但卻讓他感到很不自在。他悶頭吃東西,看立秋把碗碟都收進食盒裡拎走了,才算鬆了口氣,打了個飽嗝。
趙諶在旁看得有趣,問他:“你從前不是最喜歡立秋,怎地如今倒不喜歡了?”
“噓——”趙元忙掀簾子看,見立秋確實走遠了才辯解道:“我才沒有不喜歡立秋姑姑……只是……只是太久不見,有些生疏罷了!”
這話連他自個兒都不信,不過趙諶摸了摸他的頭,沒有繼續再問。
趙元也挺糾結的。從前他的確最喜歡立秋,因為比起立春幾個,立秋更符合他心目中女性長輩的形象,立秋從他小時候就照顧他。他幼時調皮,雖說有尊卑之分,她卻責罵過他,也為他受傷哭泣過,比範氏更讓他感覺親近。
原來是這樣的,可是不知道從哪一天起,他就感覺到了立秋面對他時,反覆的態度和矛盾的心理。當你發覺一個人對你的心思並不單純時,天然的好感便消失了。
趙元發現,比起他,立秋更在乎更歡喜的人,是他的父親。如果單純如此,倒也沒什麼,他只當立秋暗地喜歡他爹也就罷了,問題是,立秋卻因為在乎他爹,有時候會對他產生敵意。
他就記得那一次秋狩回來,他爹被召去虒祁宮時,立秋看向他的眼神……
這些話,卻不好跟老爹講。
正日子裡那天,軍營裡凡旬休的都來了將軍府討了一盞水酒喝。
前院裡鋪開了萱席,搭了涼棚,一張張的方几擺開,灶上請了府城裡幾個名灶,源源不斷地送上熱食,和丙仞同出部曲的親兵自願充了小廝上菜,照吩咐大著嗓門報出菜名兒。
甚個比翼雙飛,甚個魚水相依,甚個早生貴子,甚個鸞鳳喜映神仙池,甚個海誓山盟龍鳳配,甚個花團錦簇並締蓮,甚個百年好和錦玉帶……那些軍漢尋常吃個大肉便是過節,何況西關物資不如南邊,哪兒見過這樣大的蝦和裹著硬殼的肉?
趙元站起來,舉著海碗喊道:“兄弟們敬丙仞一碗!”
所有人轟的一下站起來,齊舉海碗起鬨。
丙仞穿著一身紅衣,傻咧咧笑著,轉眼便喝下去幾大碗。
酒過三巡,這位新郎哥兒才醉醺醺地騎著高頭大馬,把親迎的隊伍領回了新居,鑼鼓聲響了一路。立夏立冬和芳綾幾個都未曾見識過這等場面,興奮地跟著車,朝路兩旁湊熱鬧的人群裡撒桂圓紅棗花生。
趙諶和趙元並不跟著過去,所有人去了丙仞和立春的新居,府裡頭就漸漸安靜下來。趙元趴在某爹的背上被揹著回去了正屋,他喝得也有點多,不過半是醉意,半是裝瘋賣傻亂撒嬌。
趙諶將兒子丟在床榻上,剝了外套,一把熱帕子就捂了上去,才把趙元那半點醉意給捂清醒了。趙元哼哼唧唧躺在床上,揪著某爹的袖子不放。
“阿父……不準納立秋!”
某爹臉色一沉,將帕子丟在一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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