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讓他來結束這一切吧(第1/2 頁)
等下人都退出去,宋子循獨自立在窗前,看著外頭的夜色。
廊下的燈籠發著微弱的光,整個國公府彷彿都沉浸在一片靜謐安詳之中。
可他卻知道……這一切,只不過是假象罷了。
內裡究竟有多齷齪骯髒,也唯有他們這些身陷其中的人才會看得清楚。
他眼前不由又浮現出杜容芷那雙含淚無措的眼睛。
他曾不恥於沈氏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也曾想過自己終有一天,要正大光明地撕掉她偽善的面具,讓她身敗名裂,無所遁形。
可是現在,他忽然不想等了。
他不想在他變得足夠強大之前,他的妻女必須委曲求全,每天在提心吊膽中惶恐度日;他更不忍心看見,那個他摯愛的,不管經歷過多少磨難和虧待,都始終帶著天真的熱情,嚮往光明的女孩,在一次次陰謀詭計中,耗光她所有的赤誠與善良,變成一個面目全非,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內宅婦人。
他也是直到現在才發覺,原來自己竟如此矛盾——既盼她長大,又怕她長大。
他曾希望她不要總懷著這種近乎愚蠢的天真,能早日洞悉世道究竟有多險惡——唯有心腸夠硬,手段夠狠,才能將自己和所愛之人保護在羽翼之下。
可就在今晚,就在他看到她眼底的茫然與無助,看到她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深深的懷疑和自責時,他卻忽然心疼得不行。
他寧可她永遠是他記憶中那個笑容最乾淨,心腸最柔軟的小姑娘,也不願她在歲月的磋磨中,一點點變成沈氏那樣的人。
既然總要有個人作惡……
那就讓他來結束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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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有心事的緣故,第二天杜容芷一早就起來了。
宋子循正在由丫頭們服侍著更衣,見她醒了,不禁轉過頭溫聲笑道,“睡醒了?”
“嗯。”杜容芷下了床,趿拉著鞋子走過來,“一會兒吃了飯再走麼?”說話間已經接過丫頭遞來的腰帶,麻利地幫他繫上。
“不了,今天起得遲了些,這就要出門了。”他伸手摸摸她的耳垂,“安嬤嬤方才來說,龔寶昌家的已經醒了……因見你睡得熟,就沒吵醒你。”他頓了頓,“後頭你打算怎麼處置?”
杜容芷低頭想了會兒,輕聲道,“如今從她嘴裡也已經問不出什麼,不如……就把他們一家發賣得遠遠的吧。”
宋子循沉吟道,“如此也可……只是龔寶昌家的畢竟是三房的人,現下出了這樣的事兒,雖說不是他們的錯,但也該三嬸給個說法……若依我的意思,等回頭就叫安嬤嬤她們把人送回去,一切叫三嬸看著處置,你就什麼都不要管了……你覺著可好?”
杜容芷想了想,聽話地點點頭,“好。”
宋子循伸手摸了摸她還有些蒼白的臉頰,“我看你今天精神還是不太好,等一會兒吃過早飯,去床上躺著,讓人請了表舅爺過來瞧瞧。”
杜容芷本想開口回絕,但對上他擔憂的眸子,還是順從地笑了笑,“好……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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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薛承賀收回手,無奈嘆了口氣,“一樣是懷胎十月,怎麼別的婦人個個都紅光滿面,珠圓玉潤,叫家人跟菩薩似的供著,偏輪到你就如渡劫一般,難道還得經歷個九九八十一難不成?”
先時眾人見他神情嚴肅,還只怕杜容芷這胎有什麼不好,一個個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如今聽了這話俱是心下一鬆,安嬤嬤更是禁不住責備道,“偏表少爺就這般促狹,唬得咱們跟什麼似的……”
“嬤嬤此言差矣。”薛承賀正色道,“容芷這胎本就懷得格外艱難,且先時已經有了不穩的跡象,如今豈不是更該格外小心?”
他說完又板著臉教訓杜容芷,“我上回就跟你說過,往後好好做你的富貴閒人,天塌下來自有那個兒高的頂著……偏你就非要去逞這個能。幸虧你肚子裡這孩子還算安穩,不然你可知有多少婦人是因情緒波動太大而動了胎氣的?難道非要到那時候你才曉得厲害,知道後悔?”
杜容芷自知理虧,抿了抿嘴小聲道,“我已經知錯了……薛大夫。”
薛承賀冷哼了聲,想了想,又不捨氣道,“再說你這丫頭,從小就是個嘴硬心軟的……瞧著倒是比誰都橫,實則就是個人家掉兩滴眼淚就心軟得亂七八糟的爛好人。既然知道自己什麼德性,你就不能把人抓瞭然後告訴表妹夫?你費勁巴力地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