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淮左名都(三)(第1/2 頁)
韓夕顏見一眾無賴都走了,心下安定,上前欠身行禮道:“多謝了。”
令狐莞爾大大咧咧道:“嗨,別客氣,我與四哥是好兄弟,說個‘謝’字多見外啊,況且路見不平,見義勇為,挺身而出,是為男兒風範。這些人真是沒品,居然欺負女人,就這麼讓他們跑了真便宜了他們。”
韓夕顏愣了愣,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令狐莞爾一眼,在她往日的印象裡這人似乎整天死氣沉沉,半死不活,說話也是中氣不足,綿軟無力,今天怎麼就改了性呢?生氣盎然,英姿勃發,莫非是喝了酒的緣故。隨即也不多想,稍微猶豫了一下道:“我……已經和,尚斌他,和……離了,四嫂再不敢當。”很簡單的一句話,說的卻是斷斷續續。
令狐莞爾先是一愣,然後想了想道:“相請不如偶遇,韓姑娘也一起坐下來喝杯酒吧。”
韓夕顏微微低著頭,很平靜,或者說是很消沉,淡淡道:“曾為人婦,不敢再稱‘姑娘’。令狐公子你的傷沒事吧?”
令狐莞爾“哦”了一聲摸了摸老臉又道:“夕顏,我沒事!就在那邊,一起來喝兩杯吧。”說完,令狐莞爾又是搖搖晃晃轉身走向了不遠處的酒肆。
韓夕顏一聽這個稱呼,心中一緊,推辭道:“就不叨擾令狐公子雅興了,妾身告辭。”
令狐莞爾右臂一揮笑道:“不叨擾,不叨擾。”
韓夕顏剛要走卻被身旁的麗鳶小丫頭緊緊的拽住。
“小姐,小姐,您都走了好一會了,肯定也累了,不如休息一會再客棧吧。”麗鳶是連拉帶拽一點點的把韓夕顏拽進了酒肆之中。
小二見又來人,趕緊上前拿毛巾把凳子擦擦,又問要些什麼,見一個俏麗的丫鬟扶著位如花似玉的大小姐,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嘴結巴了,脖子僵直,手腳僵硬。
令狐莞爾搖了搖酒罈子,朝著店家喊道:“再來一罈。”
掌櫃的轉出來迎著笑臉道:“公子,您喝的夠多了,這酒後勁大,您又喝的這麼快,這是要醉了,暴飲傷身啊。”
令狐莞爾“嘿嘿”一笑道:“身傷易愈,心傷難合。又不差你酒錢,只管上來便是。”
老闆也只好反覆再三催促小二上酒。
令狐莞爾又笑著對韓夕顏道:“夕顏,你滿心的抑鬱憋在心中很難受的,要學會排解和釋放。來來來,何以解憂,唯有喝酒。”令狐莞爾拍開泥封,先給自己倒滿,又給韓夕顏倒了滿滿一大碗。
一旁的麗鳶笑著道:“錯啦,錯啦,令狐公子,是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令狐莞爾大笑道:“那還不一樣,你也坐下吧。”言罷,端起海碗,眉頭不皺一下的喝了下去。繼而長嘆一聲朝著遠處的夜幕大聲道:“父親,孃親,孩兒愧矣!”
麗鳶笑嘻嘻的道:“麗鳶只是小丫鬟,哪敢與令狐公子和我家小姐坐一起啊。”心裡卻說:令狐公子確實是醉了,人也變的開朗活潑,卻不知說的什麼胡話。想開口問一問卻是人家令狐公子的私事,多有不便。
韓夕顏拿起酒碗,輕啜一口,知覺這土酒酸澀難當,人生路漫漫,又何嘗不是坎坷曲折,遇人不淑,夫妻不睦,父母責難,流言紛擾,一樁樁,一件件都讓她備受煎熬,當即一飲而盡,眉頭微皺,居然流下兩行眼淚,旋即擦去,只留下淺淺的微不可查的淚痕。
令狐莞爾愣了愣笑道:“夕顏你真是好酒量,我幹了,你隨意。”言罷,又給自己和韓夕顏分別倒滿。
這一次韓夕顏卻是二話不說,端起酒碗便喝。
還沒等令狐莞爾反應過來,酒已見底。
韓夕顏把酒碗輕輕擱在桌上,欠身施禮道:“讓令狐公子見笑了。”
令狐莞爾忙不迭再倒一碗牽強的笑道:“你不必如此較真,淺嘗輒止即可。”
韓夕顏微微點頭,纖白的玉手又端起酒碗,頭微微仰起,盡飲。放下酒碗,默然許久,雙眼微紅,悵然道:“陰陽殊行,男女異行,男以強為貴,女以柔為美。得意一人,是謂永畢;失意一人,是謂永訖。妾心之所繫,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春華競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聲代故!錦水有鴛,漢宮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於淫而不悟!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曦,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令狐莞爾在旁聽著,靜靜的聽著,多麼的惆悵,多麼的傷感,多麼的哀傷,只能把酒再倒上。
一旁的麗鳶心中也是鬱郁,試問有哪個婦人願意拋頭露面,若非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