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頁)
河邊有人喊,“我抓了一條什麼?金色的鯉魚!純金色的!”
我擠過去看,木盆中一條玲瓏剔透的小金魚,也正睜了慌張的大眼睛望著我。
她真美,那麼晶瑩那麼純潔,我能看見她那顆小小的金色的心,正在無助地跳動。
“吃了能長多少經驗啊?”有人擠進來,“我出十文錢。”
“十一文。”
“十二文!”
小魚兒在氣憤地跳動,水滴啪啪地濺到我的臉上。
我摸摸口袋,只有五個銅板。
但我必須救她,我知道,她與眾不同。我也許救不了天下蒼生,但我至少要救她。
我大聲喊:“阿彌陀大爺,這魚不能吃的!”
所有人都轉頭看我。
“越漂亮的東西,就越是有毒的。這道理你都不懂嗎?”
那小魚兒氣得用尾巴掃水到我臉上。她寧願死,也不喜歡別人非議她的美。
“你不買別搗亂!”漁夫推我。
“我告訴你這魚值錢的地方在哪兒。”我一把抓起魚兒,塞到懷裡就跑。
“和尚搶魚啦!”一群人在後面追我。
我這輩子從沒有跑那麼快過,不是因為後面有人追,而是太久沒有水,她會死。
我用了一分十二秒就爬上了幾千米的山峰,後來我去西遊,沒有妖怪能追得上我,他們都很鬱悶。
撲通,小魚兒被扔進了魚缸中。我癱倒在魚缸旁。
沒有人敢上寺院來找我麻煩,他們都怕電療。
這得益於我們寺院的響亮名字。
據說名字還是佛祖的三弟子菩提老祖給起的。八百年前,老祖和他師兄金蟬子下凡遊歷路過,此院剛剛興建,當年的住持忙上前請他題字。老祖看看這寺院,對金蟬子說:“這地方最適合你。”金蟬子笑問:“為何?”菩提說:“因為蓋得好像一座監獄啊。”
住持嚇得跪地不起,金蟬子卻大笑道:“那將來我若要洗卻靈魂轉生下界,重走西遊路,就從此處開始吧。”
於是菩提老祖大笑道:“拿筆來!”揮毫潑墨在匾上題下三個蒼勁大字。眾人抬頭一看,當時就震撼了。
那三個大字是:風!仁!院!
“主啊,你殺了我吧。”住持說。
菩提老祖拍手笑道:“夢不醒之人,看不穿之人,驚不覺之人,痴不迷之人,瘋不狂之人,盡數來此,再敘西遊,豈不快哉!”說罷化雲而去。倒是金蟬子在那匾前佇立,看了許久,才轉身步行離開。
住持愁得一夜白頭,這樣的匾掛上,怎麼招得來徒弟!但佛者給起的名字,怎麼敢改?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有徒弟說:“佛讓我們開瘋人院,我們就開瘋人院好了。專收各處瘋癲患者,包治各種疑難雜症,那可是相當賺錢。”
住持說:“屁!你會治瘋病?”
那徒弟說:“瘋病也用治嗎?凡是被送來的,必是家中嫌棄世間厭惡之徒,只管關了不讓出去,若是鬧時,只管針管電椅伺候,不出三月,必然服服帖帖,見人就跪,抱腿就哭,喪失原則,放棄立場,痛心疾首,反省過去,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不就治好了?”
住持大喜:“說得是啊,就這麼辦。”
於是瘋人院開張,名噪天下。一時間各地哭著喊著要入院者數以百萬計——他們都哭喊一句相同的話:“放開我!我沒病!你們才有病!”
但是這句話是典型的精神狂躁症狀,所以他們都被關了。風仁院第一年就收徒無數,擠得連放生池的烏龜都被趕走,改了水牢。後來屢次擴建,又在各地辦分院上千所,才初步緩解了廣大人民群眾對受電療的渴望。每個入院者收其家裡上萬學費,然後打一鎮靜感化針收藥費一千,用一次神聖康復椅收電費兩千,學院年收入數百億,輕鬆進入世界五百強,住持上了福布斯排行榜,笑得合不攏嘴,此時才知道佛者題字果然是大有奧妙的。
但只有一個弟子是異數。
那就是我。
我不是被父母或街道辦事處綁來的,而是順江漂來的。
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我躺在一個大木盆裡,愜意地望著藍天。我不想知道我從哪裡來,也不想知道我要到哪裡去。漂啊蕩啊,隨波逐流,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操心,幸福得只想死。正在這時,一雙手攔住了漂到江邊的木盆,把我抱了起來。是個白鬍子老和尚。
旁邊有個人提醒他道:“住持,我們是瘋人院,不是孤兒院。收養了他,收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