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杯滄海(第1/3 頁)
楚晴川表情平靜,淡淡應了聲:“嗯。”
我不禁感嘆,一個在教授口中品學兼優的心理學高材生,一個已經獲取執業資格的心理醫師,居然不能自醫。
果然情是毒『藥』,蝕骨灼心,無『藥』可醫。
我問楚晴川,這裡面好像還有很多疑點,是不是也就不了了之了?
楚晴川回答我:“這個世界,最難琢磨的是人心。”
我說我還是想和她聊聊。
他注視我幾秒鐘,去找了林斐的主治醫生。
醫生帶我走進病房時,林斐已經被注『射』了鎮定劑。
她呆坐在床頭,嘴唇因缺水而發白,似結了一層鹽霜,而她身上散發出的六神無主的氣息,又像少了一律魂魄。
窗外的日光傾瀉而入鋪灑在她身上,卻如同被霜凍。
楚晴川再三向醫生確認她現在不具攻擊『性』後,才准許我靠近。
“林斐。”我走到她身邊,輕喚她的名字。
林斐抬起頭,烏黑的瞳仁沒有一絲光澤,卻咧開嘴笑了:“驕陽?你怎麼來了?”
那一瞬間,我在她眼底看到的是歡喜,繼而又填滿深深的無助。
“我……來看看你。”本來準備好的質問,在這樣的她面前,竟無從開口。
林斐忽然拉起我的手,與此同時我看到楚晴川大步走過來,想要保護我,我急忙衝他搖頭,讓他離我兩遠一些,保持安全距離。
可林斐還是注意到他,眼睛瞪得大大地問:“驕陽,他是你老公嗎?好帥呀,他對你好嗎?”
我訝異不已,疑『惑』地去看醫生,醫生只是輕輕搖頭。
還不等我回答,林斐又說道:“看你這少女懷春的模樣,就知道他對你很好了,你那麼善良,值得擁有最好的,真替你高興。”
我細細地端詳她,她的眼神裡沒有一丁點兒的仇恨和嫉妒,只有無邊際的茫然和哀傷。
她也不管我說什麼,或者是否回答她,兀自說道:“驕陽,你一定要好好的,千萬不要再被男人辜負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她的聲音細細小小的,更像是自言自語,彷彿這個世界裡就只有她一個人是活的。
她的瞳孔,已經無法聚焦,醫生後來告訴我們,她是完全把自己封閉起來,透過自我催眠實現傷痛遺忘。
離開病房時,林斐站在我身後微笑著說:“驕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祝你幸福。”
我心中五味雜陳,難過?感動?恐慌?『毛』骨悚然?都有一點,卻都不那麼明顯。
“我已經沒有能力再愛上一個男人。可當遇到韓璐時,我覺得她很可憐,可憐到我忍不住想要保護她。”
“我遇到了大學時代的好友成驕陽,她那麼善良那麼通透,我不忍心她受到傷害,我要阻止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不惜一切代價。”
我合上劉律師提供的案宗影印件,裡面有警方找到的一些林斐的自述摘記。
情不知所起,緣不知所蹤。
我越來越相信,我們每個人都身處一張網中,但卻不知道這網的每個結點上會是什麼人。
……
我和楚晴川坐在海邊的茶舍,茅草屋樸質笨拙,憨態可掬。
“楚晴川,你難過嗎?不要憋在心裡,說出來會好一些。”我隱隱擔憂。
他那映著蔚藍海水的眸子,深沉致遠,隨著搖晃的波浪『蕩』啊『蕩』。
這麼多天,他始終平靜,除了偶爾的失神,我鮮少見到他的其他負面情緒。
他就這樣席地而坐,觀山望海,有山的沉穩,也有海的胸襟。
片刻後,他側目注視著海面,牽動唇角道:“驕陽,英國的心理學家溫尼克特說過,世界上有兩類藝術,一類讓人感到審美的衝動,另一類直擊我們傷痛的靈魂。前者,是我們工作的領域,而後者,是生活。”
他似答非所問,我卻沉思良久。
我想起之前問他《情人》裡他最喜歡的句子,他對我說的是“假如沒有痛苦,那麼一切都會被遺忘”。
他也曾反問過我,現在的他,很開朗不是麼?
我愈發好奇他從前的經歷,是什麼樣的命運雕琢出了這樣一個男人?
“我到底還是辜負了程勳,韓璐離世,笑笑也知道了真相,我是個不稱職的朋友。”楚晴川的視線凝聚在海中央的那座小島上,注意力卻顯然不在那裡。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