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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玲於是不在看他,她望向了第一輛馬車,那裡有一直跟隨父親的李山大叔,李山大叔年紀大了,平時卻總是充滿年輕人一樣的精力,可是於玲現在才發現李山大叔真的已經老了,整個人佝僂著身子縮在棉襖裡,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於玲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她看向了最後一輛車,馬車上的夥計時茂和方平,兩人駕的馬車落在了最後面,於玲知道,他們是想要離這群武者遠一些,從他倆的眼神於玲就知道,他倆比自己還要害怕。
於玲明白自己不能指望誰,她早該明白了,從這群武者出現的第一天起。
那天同樣下著雪,遼闊的荒野之上,被黃白兩種顏色分割成無數碎片,黃色的碎片,是乾枯的鹼草;白色的碎片,是堆積的雪粒。
七名武者就這樣在雪中出現,他們背上揹著大得出奇的巨劍,胯下騎著的高頭大馬,比商隊里拉車的犁馬還要大上一圈。
當時商隊裡的夥計和護衛都嚇壞了,只當是遇上了劫掠的馬匪。
這群武者騎馬圍著商隊轉了一圈,向父親提出了要加入商隊充當護衛的請求。於玲覺得,他們當時並沒有動手搶劫,一定是看商隊里人多,並且當時距離城鎮比較近的緣故,可是於玲沒有想到,父親由於生怕起衝突,竟然答應了武者的請求。
那從以後,於玲就每日生活在提心吊膽之中。
在深入荒野的第二天,商隊裡僅有的兩名護衛就向父親提出了辭職的請求,任憑父親如何挽留也沒用。
其中一名護衛斷了腿,另一名護衛則滿臉淤青,他們只說是在夜裡騎馬給摔傷了,但是於玲知道,那一定是這幫武者乾的。
商隊裡沒了護衛,那幫武者就越發肆無忌憚。第四天,由於一言不合,七名武者動手毆打了夥計時茂和方平,導致兩人到了現在身上還有傷痕。
“小娘子,要不要哥哥給你唱首巨劍門漢子唱的歌?話說回來,昨夜小娘子那一腳,可是踢得哥哥臉上到現在還疼。”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於玲循聲望去,是一個臼頭深目,醜陋無比的武者,整張臉就彷彿是雪中露出的凸凹不平的褐色石塊,他騎在馬上,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
這是於玲最恨的一個武者,平日裡總用淫邪的目光打量自己,最可恨的是在昨夜,他竟然想要鑽進自己的氈帳,要不是自己一腳狠狠蹬在他的臉上,並且放聲大叫,引來了父親和其他夥計,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於玲只覺得自己巴不得殺了這個醜陋的武者,她惡狠狠地瞪著他,冷聲說道:“滾!”
醜陋的武者只當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放肆地哈哈大笑,這讓於玲只覺得他越發醜惡。
其他的武者騎著馬聚攏過來,或發出充滿調侃的吆喝,或吹出尖銳的口哨,在他們眼中,這一切只是一場有趣的演出。
父親急忙來到自己身前,把自己護在身後,他想要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很兇,眼底卻滿是驚恐。
於玲只覺得自己委屈得想哭,衛城遭了大難,家中也受到波及,父親多年的積累毀於一旦。負債累累被逼無奈之下,才冒險起了這一支商隊進入丹縣。
卻沒想到命運彷彿總愛不停地折磨人,進入丹縣沒多久就遇上了這麼一幫兇惡的武者。
父親一直緊緊抓著自己的手,待得武者平息下來散開之後,才低聲對自己說道:“鈴兒別怕,再走兩天我們就到耿家堡了,待得進入塢堡裡,我再僱幾名護衛,到時候就不怕他們了。”
於玲卻有些弄不明白:
“爹,我們就不能直接趕這幫武者走嗎?或者,我們還可以報官啊!讓官府的人收拾他們!”
父親搖了搖頭說道:
“沒用的,這裡已經深入丹縣,雖說是薛國之土,可卻是無官之地。何況如今這世道這麼亂……靈兒,聽爹的,我們不能得罪這些武者,更不能明著趕他們走,他們都帶著劍呢!靈兒,爹知道你心裡難受,先忍一忍,等爹僱幾名刀手,就不怕了。”
於玲心中不相信父親,她問道:
“要是你僱的護衛也怕這些武者呢?或者,萬一那些護衛也和這些武者一樣壞呢?”
於玲一直等著父親的回答,然而父親並沒有說話,於玲敏銳地聽到父親暗自低嘆。
這讓於玲的心沉了下去,她扭過頭,那個臼頭深目的醜陋武者依然還在用那噁心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掃。
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黑夜已經快要降臨。
父親臉上滿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