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2/4 頁)
抓藥來吃,雖然其實並沒有用,但也能從表面上緩解一點毒性發作的症狀。當楚大夫那一劑傾畢生之所學的藥方也無法止住她溫熱的鮮血從體內流出來時,她便不再在江湖上游蕩,而是拼命趕路,她要先回寒煙村陪娘,然後再去七星迷宮,找搖光,如果,她還能回去的話……
在長沙府的一個吃麵的小店裡,她看見了他,還是那樣冷漠英俊的容顏,眉間比三年之前更多了一抹厚重成熟,明亮如星的眸子那樣溫柔地看著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女子,喊她“阿離”……。她一直在盯著他看,他卻只看了她一眼,她慌不擇路地從他身邊逃走,他果然如她所願低頭吃麵,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她在面紗之後流下眼淚,曾經的生死與共,終究免不了相逢陌路,他果真如他在唐家堡的城樓之下,決然離去,再不回頭。
晚霞的餘暉斜斜映在她臉上,給她蒼白如雪的臉頰染上了醉人的嫣紅,淡粉的唇輕輕牽起,漾出了一個似有似無的微笑,其實這樣,也未嘗不好,只有忘記那些該忘記的人,才能活得少一些苦楚,多一些開懷。
飄然轉身,留一縷淡影在暮靄去霞之間,慢慢向著那座土坡的深處走去。當年,娘就葬在這座山坡的一片楓樹林裡,那時還是寒冬,零落枯枝,冷寂蕭索,而現下,那片樹林卻紅的像血,好像一片烈火,染紅了天上的晚霞。
走進樹木,在一棵最大的楓樹之下,有一個孤零零的土包,上面爬滿青色的野草,土包之前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標誌痕跡。嶽小珂輕輕走到那個土包之前,半跪下來,伸手去拔那土包上的野草,雖然沒有任務的標記,雖然已經整整過去了十多年,但她卻仍舊清清楚楚地記得,孃親,就睡在這棵最大的楓樹底下。
“娘,小珂回來了,你看見了麼?”
楓林之中無人回答,只有晚風拂過火紅的楓葉,沙沙作響。
岳珂把墳頭的野草一棵棵地拔乾淨,然後伸手,從懷裡掏出了那張丹書鐵卷,就著天上殘留的一點霞光,慢慢看過去,手指輕輕撫過鐵捲上“嶽千帆”三字,輕輕說道:“娘,我把爹爹帶回來了,讓他永遠陪著你。”將那鐵卷緊緊貼在心口,默默地坐了一會兒,才終於下定決心一般,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在那孤墳的邊緣挖土,一點一點,直到手指被匕首的柄磨破,終於挖出了一個深深的洞,寬度剛好和那張鐵卷等同,小心翼翼地將那丹書鐵卷放進孃親的墳中,才用纖細的手指,將方才那些挖出的泥土一點點填平回去,用力拍實,微微笑道:“娘,這下,你和爹爹就可以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一邊說,一邊笑,卻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從眼睛裡一滴滴地掉下來。
將匕首重新收好,抱膝靠在孃的墳前,靜靜地坐著,直到天色一分分地黑下來,終於再沒有一絲光亮。這裡曾經是她的家,現在卻已經沒有了,土坡之下的村落之中,漸次亮起橘色的燈光,溫暖明亮,卻再也沒有一盞,是屬於她的。輕輕閉上眼睛,她已決定,在這裡陪娘七天,然後留下娘和爹爹,回去七星迷宮。
深秋夜涼,將那件黑色的長衫蓋在身上,倚著孃的墳塋昏昏睡去,為了趕回寒煙村,她已有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雖然身上越來越冷,漸漸縮成一團,卻竟然就這樣睡著,甚至做了夢。夢中情景,似曾相識,好像是七星迷宮之外的蒼茫蜀山,自己和葉歌蘇離,一起站在涼風習習的山頂,蘇離遠眺風景,葉歌卻坐在一彎冷月之下,幽幽吹響了那隻陶笛。
幽而不怨,傷而不悲,寂寥之中卻隱隱帶著一絲孤傲,一聲聲的就在耳邊迴盪。小珂從夢中朦朧醒轉,伸手揉了揉眼睛,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歪倒在地上,坐起身來,只覺渾身一片冰冷,剛想將那件長衫再裹緊一點,手指卻忽然頓住,繼而微微顫抖。
笛音,那陣笛音!剛才夢中幽幽笛音,現在竟然就纏綿在她耳邊!
小珂就這樣呆呆地坐著,聽這低婉悠揚的曲聲一遍一遍在自己耳邊吹奏。這首曲子她沒有聽過,卻又說不出的熟悉,那這個吹笛子的人,會不會也是故人?
深夜漆黑的血楓林裡傳出幽幽笛聲,若是換做別個女孩子,只怕早已毛骨悚然,小珂卻一點也不害怕,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身上黑色的長衫滑落,露出她纖柔的嬌軀,雪白的衣裙即使是在漆黑的夜裡,也依然白得耀眼。輕輕提步,一步步向著楓林深處,笛聲傳來的地方走去,這笛聲可以蠱惑人心,要她情不自禁地過去,去看看吹笛子的人。
吹笛子的人不在林子裡。穿過一棵棵黝黑矗立的高大楓樹,終於走到了楓林之外,原來這裡,竟是一片開闊。天上一彎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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