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頁)
且�箍�ɡ階忱�娜松�恕!�
九天前他還在定州。定州的一個山村裡。
那天是晌午,他坐在院裡樹下的藤椅上小憩,陽光從樹葉縫隙中灑下來,在身上變成圓圓的光斑。
父母是在一年前過世的。對此他感到悲傷。哪怕是兩個陌生人對自己悉心照顧共度十二年的時光也會生出割捨不了的情感,更何況那的確是貨真價實的“生身父母”。
因此,儘管他總覺得自己這一世不該就在這個山村裡懵懵懂懂地度過一輩子,也還是暫且留了下來。大慶朝的風俗是父母去世守喪三年,對於他來說這時間原本過於漫長,但在如今的情況下,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
他才十四歲。雖然因為從小強身的緣故看起來已經是個十八九歲的青年了,然而他還沒想好自己該去做什麼。
就如同他熟悉的另一個世界的某些歷史一樣,大慶朝有讀書人。在世俗人的眼中讀書做官算是上品,其他皆為小道。但父母似乎對於讀書做官這件事有著超然物外的優越感,總不將這條“晉身之路”放在眼裡。
雖然在這個小小山村裡他們一家三口人是被公認的、唯一的詩書之家,但李雲心從小就知道,父母曾經走過的那條路,應該是比讀書做官,更加神異莫測些的。
經史子集他都涉獵過,但沒用心。更感興趣的是父親曾經露過的那一手——在他兩歲的時候——畫紙成鹽。
然而等到父母覺得他要記事之後,就沒再展露過那樣的“神通”。
他覺得或許,是父母打算在他再大些之後再同他說出某個令人心跳不已的秘密,所以便也不急。他的心性本就不是十幾歲的孩子,縱然做不到心如止水,但再世為人的經歷也能令他沉得住氣了。
只是沒想到去年春天,兩個人就突然死掉了。
李雲心記得那是一個雷雨夜,他在西屋沉睡。一聲接一聲的炸雷將他驚醒,抬頭向窗外看的時候,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閃電將屋裡映得纖毫畢現。滾滾雷聲持續了大概兩刻鐘。等他再睡去、再醒來之後,發現東屋的父母已經成了兩截焦炭。
悲痛地查詢了將近一個月的線索,他得出一個結論。
這似乎是個意外。
這種事情在這種時候,似乎駭人聽聞,甚至會引發不好的聯想,但是在他曾經所處的那個時代也不算什麼稀奇事。比如說也會有人被球狀閃電擊中,或者被雷劈中,這樣死去。
事情在村裡所引發的議論沒有持續太久。畢竟他的父母生前與人為善,村裡的人也受了不少好處。
李雲心曾經有一絲不安,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但一年過去,那絲不安也就慢慢煙消雲散了。
直到這天下午,兩個道士到了門外。
這是李雲心第一次見到道士。他知道這類人也有些神奇的手段,因此心裡生出些奇特的親切感來。因為他同樣知道自己的父母也並非尋常人。甚至連他自己,也是有些把戲的。
道士看起來十八九歲,唇邊的鬍鬚還很柔軟。面容和善,穿青佈道袍。說行腳路過此地,村裡人說他家有空房且清淨,問能不能落個腳,還有銀錢補償。
李雲心自小在這村子裡長大,對外面的世界的瞭解多來自於他的父母。雙親誠然學識淵博見多識廣,但他到底沒怎麼接觸過外面的人,更不要說像這兩位一樣,看起來和自己年紀彷彿的青年人。
所以他當時,的確是很高興的。
到了第三日他和兩個道士在院中樹下閒談,吃去年冬藏的松子。松子盛在小簍裡,小婁擺在四方木桌上。桌角隨意繪了些雲紋,看起來別有一番韻味。
兩個道人一名赤松子,一名亢倉子。這名字倒是正是應和今日的情景,三個人少不得說笑一番。
“這麼說兩位真人原本是在襄州,是為了出門歷練來的。”
赤松子笑:“真人稱不上,我二人尚未得道。歷練倒是真。須知修道先修心,修心其實就是修神魂。”
父母在世的時候沒有特意提起這方面,因而很多事李雲心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就虛心求教:“修神魂……這怎麼說?”
赤松子看了亢倉子一眼,摸摸唇邊的絨毛,笑起來:“看起來小兄弟也是向道之人,那我就講一講。”
“人人都有神魂,或強或弱。我等修道之人呢,需調動那天地靈氣為己用,所以神魂要強。神魂夠強,才能使得大法力,萃取天地之靈。至於修神魂的法子,呵呵,實際上聽起來挺簡單——就是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