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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孩童眼神純淨，有些驚懼之色，各自蜷縮在一起，甚是可憐，他們乃是連山門新一輩的弟子，尚未習練蠱術，也未豢養蠱蟲，手上不曾染過人命，心裡也還是稚嫩，尚未見過血腥，不曾變惡。

但野龍並未停下，但凡是在連山門之內，管你是善是惡，均是仇敵，於是它奔了上去，長尾一甩，眾孩童死傷無數，又被他接連吞食。

秦先羽面色驟變，意欲前去阻攔，但野龍已然開了殺戒。

“沒有善與惡，沒有對與錯。”

“我也同樣傷及無辜。”

他怔了一怔，低語道：“我為殺敵而來……連山門之內均是敵手，不論對方善與惡，皆是敵仇。”

……

當初毒殺秦先羽父母的。乃是宗衡的親傳弟子。名為尹青。

秦先羽原也不怎麼抱有希望。畢竟此人修為不足，在眾多連山門弟子中並不如何出色，未必尋得出來，也或許在適才的混亂之中，已被撕殺成了粉碎，也或是在後山被壓在廢墟之下。

也或許離山遊歷，至今未有歸宗。

但有一頭金翅大神鷹看見了這個年輕人。

不待這金翅大神鷹將之擒拿，秦先羽已然親自踏蟬翼步而來。

他揮手退了金翅大神鷹。並一指點化，又自送它一道先天混元祖氣，靈智再增，得以開悟，可說是比其餘同類的金翅大神鷹，更多了幾分優勢。

秦先羽點化於它，便相當於把它欽點為金翅大神鷹的首領。

這便是它尋到尹青，所獲的賞賜。

儘管尹青對於金翅大神鷹這等妖仙而言，不過螻蟻一般。

秦先羽打量著這個青年，但見他如同玉牌中的虛影一樣。面貌尋常，然而氣息陰冷。眉宇間有著抹不去的傲氣，儘管此刻顯得卑微而畏懼，但素來慣以桀驁示人，倨傲之意幾乎已經刻在了骨子裡，現於眉宇中。

尹青昔年是罡煞，如今也僅是罡煞圓滿，正著手移爐換鼎，嘗試復返先天，卻還未入龍虎。

秦先羽來到他身前，氣息內斂，沒有用仙家氣息壓迫對方，只是靜靜看著他。

兩人差不多高，談不上俯視，可說是平視。

但尹青卻覺有一尊仙家，從九天之上，俯視眾生。

他面色大變，伸手一揮，便是一物丟擲。

此物色澤呈白，乃是一頭蠱蟲，形態竟然與雪蠶蠱極為相似。

秦先羽伸手一懾，將之定住，沉吟道：“這就是你們師徒二人穿梭兩界，到塵世間去尋找的東西？”

當初宗衡去塵世之中，是為了什麼，他並不清楚，也不在意。但大概可以猜測得出來。

當初黎族村莊被滅，多半是宗衡所為。

而雪蠶蠱乃是蠱蟲異種，是觀虛老道從黎族村莊中所得秘法所煉而成。

如今宗衡的弟子又有一頭跟雪蠶蠱極為相似的蠱蟲，不免令人心生猜測。

尹青面色微變，這是他師父從古籍中所知的一類蠱蟲，為此不惜從蠻荒去往中土，歷經幽州，頂著兩界消磨，不惜受創，而降落塵世之中。最終尋到了煉製這類蠱蟲的秘方，只是因為這類蠱蟲本質粗淺，師父心中猶疑，不敢輕易煉製，才讓自己先行煉製一頭蠱蟲出來，以作嘗試。

如今師父已死，諸般想法俱是成空。

秦先羽拋了拋那蠱蟲，淡淡道：“太弱小了些……”

這頭蠱蟲雖然與雪蠶蠱相似，卻只是相當於雪蠶蠱初生之時，十分弱小，雖然也是因為尹青道行不深，但在連山門中，一頭蠱蟲本不該如此低弱。

他略微有些猜測。

雪蠶蠱其實算是一類較為尋常的蠱蟲，幾乎可說是蠱蟲較為粗淺的一類，但因為寄身體內，吞食血脈，又以先天混元祖氣為食，產生異變，血脈變化，而靈智大開，故而變成了蠱蟲異種，可說是返祖。

而手中這一頭蠱蟲，則依然是那般尋常普通。

秦先羽順手一捏，頓成肉泥。

尹青面色大變，把手一揮，頓時蠱蟲飛出。

秦先羽面色淡然，幾乎不用五色煙羅，只憑本身道行，就抵禦得住，但凡有蠱蟲近身，一應俱死。

“你師父縱徒行兇，並將你護住，故而該死。”

秦先羽默然片刻，忽然說道：“其實這麼些年來，雖然知曉你才是真正動手的罪魁禍首，但因為你師父才是大敵，故而一直把你忽略，反而對你師父的仇恨較為深刻。如今將他殺了，才驀然醒悟……其實他只是過於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