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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真在前頭伺候,妙塵往裡頭去請妙玉,她此刻同慈心正在禪房裡打坐,妙塵怕打擾了二人,敲敲門窗才道:“有客來了。好些人呢,頭裡的是老太太。”
聽慈心說:“我不願見客,鬧鬧騰騰的,你去吧,老太太來了,莫要怠慢了人家。”妙玉應了話便出去了來到前頭,果見花紅柳綠桃李爭峰的站了一院子人,萬花叢中倒有一位玉面翩翩少年,同一位瘦弱靈秀的姑娘正瞧她新種的木芙蓉,只剛出了芽兒。
妙玉看得出神,妙真早上前迎了眾人進去吃茶,那對看芙蓉的也被一位端莊嫻雅的姑娘拉進房去。妙塵在她身後道:“你可是看見他們府裡的姑娘比你出眾心裡氣惱?”
妙玉笑說:“我豈是善妒之人?你倒是說說這些人都是誰?一會子好不叫我失了方寸。”
妙塵便道:“老太太自不必說,那位公子便是寶二爺,他身旁的自然是林姑娘,拉他們進去的是寶姑娘,其他幾位,身材出挑的是三小姐探春,最小的那位是四小姐惜春,剩下那位可就是二小姐了,眾人都叫她呆木頭呢。”妙玉笑說:“不是還有一位嗎?”妙塵細想想,那麼多丫頭自己可認不全,見妙玉直笑,忽明白了,道:“小姐說滿頭插花的那位老太太?我可不認識,哪裡像是賈府的。”
二人悄悄說說話間也進了房裡,妙玉同老太太說幾句話,妙真已端上茶來卻少了幾盞,寶玉笑說:“姑娘不肯賞我們茶喝想必是因我們俗氣太重。”妙真笑說:“寶二爺多心,我這不要去倒來?”妙玉見寶黛釵仍在一處,便叫住妙真,邀了他們三人出來,又吩咐妙塵取出舊年攢的一甕雪水來煮茶。妙玉也不多言,寶黛釵幾人吃了茶便同老太太一道走了。
她們一走妙真便直叫煩惱了,悄麼聲兒的,忽來了這麼一幫子人,吃吃茶也就罷了,只這清洗杯盞,灑掃院落的事兒一件也輕鬆不了了。她手裡忙起來嘴也不閒著,還直說:“四小姐倒同咱們小姐一樣,都是有佛性佛緣的,說是常同水月庵的智慧一處玩兒,像出家人似的,倒不見來咱們這裡。”
妙玉素常聽她們說些府裡的新鮮事,自然也知道些,今日又見了眾人,各人各心,倒也能看出一二來,道:“她自然不來,我看她不是出家,只想離了這個家才好,小小年紀恐怕是個薄情之人。”說著她,妙玉想起自己來,自語道:“一來二去,佛門倒收的不是信徒,竟是些避難逃世的寄生蠹蟲了。”
妙塵笑說:“可不是,走到哪裡都不愛言語,跟眾人都撇得乾乾淨淨才好呢。”妙真笑說:“偏你們看出的多,都是人精。難怪我只能做個粗使丫頭了。”說著自去打水了。
此刻慈心師父還在禪房,妙玉立在園子裡不願動,妙塵便搬了一把椅來。
“看著人家心裡後悔了可是?”妙塵拿了個杌子坐在一旁,邊給花兒澆水邊道。聽妙玉說“後悔什麼?”便笑了:“小姐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就別苦撐著了。”聽她依舊不言語,便道:“現在不似兩年前,還提著心過日子,老爺在崖州好好兒的,我們更不用說,再趕上大赦天下都團聚了,雖比不得從前,日子總還比老百姓強些。只小姐的婚姻大事要稱心如意卻是要看你自己的心意了。咱們也算安定了。要尋他呢倒也不難。”
妙玉早被說動,只臉上還淡淡的,道:“你有法子?”
“我自然是沒法子的,可他有。”妙塵抿嘴兒笑,妙玉紅了臉,道:“什麼你呀他呀的,也不害臊。”
“你呀他呀怎麼了?害臊什麼?”
妙玉被她逼問得羞怯難堪,只好問道:“你總在這裡也不是個法子,我早該放你走讓你嫁了人,論理,你也不是我的丫頭了。”
“小姐這是哪裡話?你不嫁我怎敢先嫁?”妙塵又理了理花池子裡的草,散漫說道。聽妙玉又問:“那你不怕他變了心?”笑說:“他那麼個人,連我都軟磨硬泡了好些日子,用你們小姐的話來說,便是,便是‘為伊消得人憔悴’,才算化開了他的一寸心,沒有個三年五載的工夫,可變給誰去呢?”
“從前啊是他吃定了你,如今是你吃定了他。”忽聽見香怡說了一句——不知她幾時過來,聽了幾句去,便打趣起妙塵來。倒說得妙塵也羞了,抓了一根枯梅枝來打她。
妙玉回房,心中歡喜,想起方才她們姊妹說起賈寶玉的生日來,便想著寫個帖子賀一賀,只自己是出家人,寫了帖子生怕別人閒話,想想便寫了一句“檻外人妙玉恭肅遙叩芳辰”,寫好了便著妙塵到日子送去。妙塵邊收邊說:“這便對了,你也該同他們走動走動,何必把自己悶在這門檻裡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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