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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能等到他開完會來找自己的那一刻嗎?
當天下午,汪曼春沒有通知在凡爾賽的任何人,自己提前踏上了回上海的飛機。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她一直非常難受,頭暈,噁心,曾經坐戰鬥機都毫無不適的她,這一路吐了三回。她甚至不敢摸自己的脈搏,怕跳得太快會嚇到自己,也不敢閉眼,一閉眼就全是明樓明臺向自己開槍的畫面。九間堂的悠閒生活讓她快忘了自己曾是七十六號的劊子手,譚宗明的寵愛讓她以為自己真是那個老天眷顧的樊勝美。璃子的一席話又將她打回原形,她的前生真真切切地存在過,記憶只會塵封,不會消失,一不小心踩進禁區,泥沙俱下,沉渣泛起。
飛機在席捲整個華東地區的暴雨中艱難降落,一開機便湧入許多個未接來電提示,有樊老大的,有譚宗明的,最後一個是譚宗明的心腹小助理。他還給她發了一條微信——
樊姐,出關後請聯絡老王,他會在到達大廳接您直接去華山醫院急診科,譚總車禍受傷,現在搶救中。
汪曼春扶住身邊的不鏽鋼欄杆,才勉強撐住自己沒絆倒在地。從他離開凡爾賽開始,那種越來越濃烈的不祥預感,原來都是真的,所有直覺化作身體的不適折磨了她三十多個小時,現在終於在靴子落地的瞬間全部消失。好吧,來吧,看看到底有什麼在等著我,汪曼春閉上眼睛使勁揉了揉臉,拖著行李向前方的海關大廳快步奔去。
清晨的華山醫院ICU病房外,長長走廊坐了一排人,有安迪,有其他幾個遠洋高層,有譚宗明的助理,而樊老大赫然也位列其中。第一時間獲知風聲的幾家媒體則被攔在病房大樓外面鬼鬼祟祟,探頭探腦。
“顱內血腫,輕度腦震盪,以及左膝關節髕骨粉碎性骨折。現在還沒有醒,醫生說目前觀察沒有生命危險,你別擔心。”安迪溫言安慰,“老譚年輕時喜歡飆車,但這幾年收斂了很多,不知道為什麼昨晚冒著颱風往外跑,瀋海高速上開到兩百公里,護欄撞碎了五六米長的一截,能活下來算他命大。你勸勸他,以後別這麼玩命了,趁他躺著動不了,把他收集的那一堆跑車該賣都賣掉。”
安迪故作輕鬆的語調沒起到作用,汪曼春聽了只覺得心裡更難受。她轉向蔫頭耷腦縮在一邊的樊老大,“你怎麼過來了?”
“我……譚先生,譚先生是來南通找我的,我等他到大半夜沒來,給他打電話,是助理接的,說,說出車禍了,我怕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就趕緊過來看看……”
汪曼春知道他的心思,譚宗明是樊家財神爺,又是在去南通路上出的事,樊老大估計已經恐懼驚慌到極點。她拎著他胳膊拽他起來,一路拖到走廊另一頭,低聲問他,“譚宗明去南通幹什麼?”
樊老大緊張得都快哭了,“我,我……”
汪曼春把他摁到牆上,“少廢話,快說!”
“我那個門面搶的人多,再不交訂金就搶不著了……你又在法國……我就想你不籤譚先生籤也是一樣……我就給他打電話,他說這件事你全權負責,他不插手……我實在沒辦法了,我就想要不把他騙,呃不,請他過來南通……他人都到地方了總該簽了吧……說不定我還能多要點……我怎麼說也是他大舅子呢……你不給我面子他總得給我面子吧……”
汪曼春怒極而笑,“你憑什麼騙他來?你叫他來他就來?!”
“我……我……我跟他說我發現了一本你以前的日記……”
“日記?!”
“他不是想看你的手稿嗎……咱家柴火間裡扔了好多你以前的日記,我就隨便挑了本……我跟他說我也看不懂你寫的什麼,還是他親自過來看看比較好……他就說馬上過來,其實都這麼晚了還趕上臺風登陸,明天來也行……他就堅持要來……我真不知道他為啥那麼急,真的……我沒讓他冒雨連夜過來,這事不賴我,是他自己超速……”
稀裡糊塗的樊老大,坑蒙拐騙都那麼不高明的樊老大,偏偏誤打誤撞擊中了譚宗明的死穴。隨手拈來的藉口,即使從裡到外都透著拙劣的虛假,譚宗明也不能不抓著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只為一個他執意想要的真相。
他為什麼這麼傻……
汪曼春只覺得一股濁氣橫在胸口無法釋出,憤怒、後怕和傷心交織蔓延,不停衝撞她苦苦維持的理智的底線。樊老大的臉在她眼前扭曲晃盪,突然她一記重拳砸在他臉頰,膝蓋也狠狠頂上他的肚子。
“啊——”樊老大一聲慘叫,驚動了走廊裡的所有人。
“我讓你騙人!我讓你騙人!我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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