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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接龍頭的風光之中。可臨鏡細看,卻又知,彈指一揮間,昔rì溫文儒雅的少年書生也變成了六十歲的老人。
他心中一陣感嘆,繼而道:“御風,依你所見,我等若高舉義旗,成就大業,是否正是時機?”
齊御風不及思索,搖頭斬釘截鐵道:“不是。”
“哦?〃兩人轉頭過來,一起吃驚的看著齊御風。陳家洛原本想出題考校一下齊御風,看他如何胸懷經綸濟世之才,沒想到這廝居然如此乾脆便說不是,當真喪氣。
“非但不是,而且憂患太多,現在邊界俱已平靖,貪官和皇帝沆瀣一氣,鐵板一塊,八旗兵雖久不作戰,貪圖享樂,但昔rì架構猶存,可以說滿清氣數未盡,並不是大舉的好時機。”齊御風依照著可憐的歷史知識強自說著,自己也不知道對是不對。
“哦?”陳家洛饒有興趣,當即長眉一軒問道,“那你為何趟這灘渾水?”
“反不成也要反,‘五天一打辮,十天一剃頭’,不管別的,但就這個剃髮令,也要反他到底!”齊御風摸摸自己亂蓬蓬的長髮,頗為自豪的說道。
他心中說道:“常言道,穿清不造反,菊花套電鑽。老子可不損那yīn德。”
“那依你而言,我等有何優勢?”三人坐在小亭中,陳家洛續而問道。
“現在吏治敗壞,弊政叢出,致使天下民不聊生,民窮則思變,此為一,近年有山東王倫,甘肅蘇四十三,臺灣林總舵主的起義,算是為我等開了個好頭;其三,乾隆一死,天下立變,他現已年事已高,糊塗老邁,還能有幾年好活?”
陳家洛點點頭道:“你所言都不錯。只不過這長白山乃滿清起家之地,我等在此造反,卻是有些不妥。”說到此,他又搖頭道,“唉,林總舵主率幾十萬軍民轉戰臺灣,胡兄弟一下山便領回兩千多軍民迴轉,紅花會空有其名,一直碌碌無為,當真慚愧。”
齊御風聽聞,連忙問道:“杜幫主領的那兩千多人……?”
胡斐笑道:“我都已安排他們住進了乾飯盆那邊,現下那些人都孱弱體衰,得養一個夏天再說。”
陳家洛皺眉道:“乾飯盆?那是什麼地方?”
兩人急忙解釋,原來在這長白山主峰不遠之地,有一處山地,森林茂密,環形山嶺連綿起伏,峰峰相連,谷谷相似,便如同盆挨著盆,盆套著盆一般。
而且這裡一絕的是,走進盆裡,羅盤,指南針,全不好使,不認路的人,不論怎麼走,最終總是走到回原地,只能憑藉當地有經驗之人帶路。
相傳在清初的時候,有二十多位從關內過來挖參的人,進了這個地方,留下一人在進山不遠的地方壓灶做飯,其餘的人一齊進了山裡。做飯的人到中午燜好了一鍋小米乾飯,左等不見人回來,右等也不見人回來,等到黑天還不見人回來。他就反覆地熱這鍋乾飯,等到天亮,就進山去找,結果他也消失了。
後來,人們說這夥人心術不正,被大山燜了乾飯,從此乾飯盆的名字就傳開了。
墨心和書硯兩人常到乾飯盆玩耍,對此地頗為熟悉,得知此地有一個巖洞,高大寬敞,冬暖夏涼,可裝數萬人之多,那兩千多打牲丁一時無處安排,便全都安排在了此處,由那打牲烏拉總管衙門的兒子代為看管。
此地易守難攻,外人別說進去,便是尋路都很是為難,料那福康安絕不至於自招麻煩前去送死。
陳家洛聽聞此事,不由感嘆,此地奪自然造化之妙,進可攻,退可守,真乃我義軍之福。
三人又聊了半天,陳家洛見胡斐與齊御風說起本地掌故,地形地貌,作戰方略都頭頭是道,不由得大為讚賞,到了晚飯時間,便自飄然離去。
齊御風看著這位天下第一大幫會的總舵主背影,情不自禁有些感慨,當年他不願負了天下人,便負了紅顏,負了自己,而他這等書生意氣之人,與這種殺頭造反的買賣實在是格格不入,可他既然答應了別人要做,便一直兢兢業業,盡力盡心,當真也算是俯首甘為孺子牛了。
齊御風只是覺得,他的內心中,最想過的應該還是那種逍遙適xìng、與世無爭的生活,而非捲入一場又一場的政治yīn謀當中。
次rì清早,齊御風還未起床便被墨心叫醒,兩人臨崖遠眺,看清軍浩浩蕩蕩,已然開進了玉筆峰下。那福康安影影綽綽,變成個小點,在下面指手畫腳,不知說些什麼。
峰上絞盤早已收起,山下人上不得峰來,四處勾抓,架設雲梯,企圖在半空中放箭,林爽文看了半天,不得要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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