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部分(第1/4 頁)
只是齊御風看去,卻見此人即使如此形貌,卻也鋒芒暗藏,目中光華隱隱,彷彿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口隨時要出鞘的利劍一般。
當即他心中一凜。即便停住不走。
那人本來饒有興致的盯著他看,見他停住戒備,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招招手道:“齊御風,你過來。”
齊御風聽他叫自己的名字,彷彿跟自己是個十年八年的老朋友一般,當即有些錯愕,隨後便走上前去,在那人三丈之處站定。拱手問道:“這位前輩,不知你緣何知道我的姓名?”
那人雖然體內蘊涵這一股劍氣,可是相貌平常,彷彿是個後世隨處可見的白領上班族。或者基層的公務員一般,只不過他現在穿的不是襯衫西裝,而是穿了一件這時代最為普通的青衣直綴。雖然邊角略有些磨爛了,倒是洗的乾乾淨淨。
而且他面色並不出眾。即不算黑,也不算白。就是個混在人堆裡找不出來的模樣。
那人聽到齊御風說話,噗哧一笑,舒展了身子,指著身邊一塊石頭,說道:“來,趕了一天的路,先坐會兒。”
齊御風見到這人似乎並無惡意,當即點了點頭,坐在了那人身邊。
此時剛到傍晚,齊御風離他稍近,更是看清了此人模樣,但見他年紀約莫四十多歲,臉上微微有困頓之色,顯然風塵勞碌之故,不過此人的臉頰之上微微發福,顯然平日裡保養的甚是周到。
齊御風坐定,那人卻不看他,目光沒有焦距的在四下望了半天,才回頭道:“你這是要去大同?”
齊御風聽他說話,彷彿是兩人在家閒得沒事,咯牙聊天,沒話找話一般,這要是在平常也就罷了,可是在這荒郊野地,四野無人的傍晚,卻顯得有些詭異。
當即他點點頭道:“正是。”
那人“唔”了一聲,又目光迷茫的四處看了看,接著好半天,才好像突然想起來自己身邊有個人似的,回頭問道:“然後……你就要把元順帝咔嚓一下殺了,奪了他的江山;然後再殺了朱元璋;然後再平定了重慶的那個大夏國;然後掃蕩漠北,踏平中原,自己當皇帝?”
他一句話之中,用了四個“然後”,語句頗為不通,齊御風聽得直叫彆扭,他略微沉默片刻,便回答道:“眼下是這個路子不錯。”
那人聽到這話,嘆息了一口氣,伸出無名指,撓了撓自己的眉毛,似乎有些困擾道:“可是沒聽說過姓齊的當皇帝的啊。”
齊御風聽到這話,微微一笑道:“雄風遙遙華胄;睦族密密連枝。我齊氏本就是華夏望族,名標龍虎;識辨麒麟。自古有言,王侯將相,豈有種乎,皇帝輪流坐,明年到我家,出一個當皇帝的又有什麼稀奇。”
他所言“雄風遙遙華胄;睦族密密連枝。”乃是家中齊姓宗祠門口掛著的通用聯。
山東一地,最敬重祖宗禮法,他幼年時候,家中祠堂依在,是以便記了下來。
而後一句“名標龍虎;識辨麒麟。”講的卻是另外一樁故事。
唐朝貞元年間,唐宋八大家的韓愈考中進士那一年,有齊季若,歐陽詹、賈稜、陳羽等人與之同榜,當時這一屆的進士優秀傑出的人甚多,是以將那一年的榜單稱為“龍虎榜”,這所謂名標龍虎,便是指的這位齊季若。
而識辨麒麟,卻指的是北宋會稽人齊唐,字祖之,此人少年時家貧而苦學,天聖年間進士,官著作佐郎,僉判南雄。
當時交趾國進獻給北宋一頭“麒麟”,滿朝文武無人能識,唯獨齊唐雖然沒見過梅花鹿,卻能引經據典,認為那不是麒麟,眾人都佩服他學識淵博。
所謂“名標龍虎榜;知辨麒麟徵。”這兩個典故,也在齊姓的家譜裡流傳了下來。
那人聽齊御風如此之說,微微一怔,隨後拍掌道:“說的好。這話我愛聽。”
他說過這一句,又好似卡殼了一般。憋了半天,才說道:“丈夫不敢祖諸侯。表海雄風,莫問遙遙華胄;途人其初本一體,敬宗睦族,當思密密連枝。”
齊御風聽到這句話,不禁心中一驚,心說這副對聯乃是他家祠堂那一句的原聯,只不過後來祠堂的門臉越來越小,才改成了前面那句短的,這幾句就連他自己也記不全了。怎麼這人卻知道?
當即他不由得恭敬問道:“先生也是姓齊?”
那人聽他說話,卻並不回答,只是嘆息道:“你這幾年,縱橫天下,叱吒風雲,所到之處烽煙四起,可是你不想家嗎?你出來這麼多年,雖然做了許多大事,可是你爸爸媽媽不擔心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