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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點血泥打在了李亨的背上,李亨長吸了一口冷氣,有點苦澀的看了看四周那橫七豎八的數千具屍體。他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安祿山,史思明,你們的功名富貴還不夠麼?你們,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這裡死傷的,都是我大唐的男兒啊。”那邊的俘虜群中,幾個長相明顯不似中原人的叛軍將領‘嘿嘿嘿嘿’的朝李亨冷笑,江魚心頭怒火直衝腦門,他跑過去給那幾個將領一人臉上抽了一耳光,隨著七八十顆白生生的大牙噴在那紫黑色的土地上,所有的俘虜一下都安靜下來。
長嘆了一聲,李亨苦笑道:“師兄,我們去哪裡?安西都護府應該還有兵馬可堪調撥,我們去那裡麼?”
江魚眉毛一挑,重重的一腳踢飛了一個對他吹鼻子瞪眼的叛軍將領,他搖頭道:“安西都護府?趕到那裡,我們一來一回要多少天才行?去靈州,就去靈州,我已經將靈州城奪下,咱們打出太子的旗號,收集那些潰敗的軍隊,徵調天下兵馬群起而攻,事情大有可為。”沉默了片刻,江魚冷笑起來:“只要我們能應付得了那些叛軍隊伍中的魔修,安祿山、史思明他們兩個混蛋,能有什麼用?”想到當初安史二人被江魚抓去詔獄威嚇嚇唬,嚇得他們尿了褲子的事情,江魚臉上不由得浮出了幾絲譏嘲的笑容。
李亨用力的點點頭,他有點出神的看著漸漸向西方沉下去的太陽,嘆道:“那,就去靈州罷!三天前我叫子儀突圍去牧場求救,雖然他也受了傷無法駕箭光飛行,可是,他也該回來了罷?”
“子儀,去召集捕風營的人馬了麼?”江魚露出幾分喜色,他輕聲道:“好罷,起碼,還有小蛇他們在。一筆筆的帳,我會和他們算個清楚的。”此時的江魚,他的心頭充滿了一種他無法形容的很蒼涼很孤寂的死意。這股死意不是從他本身出,而是地上那些士兵的屍體上慢慢滲出來的。自從和那個意識集合體融合為一,江魚對這些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氣息異常的敏感。他甚至能聽到這些死去計程車兵那靈魂不甘的掙扎和控訴,聽到天地的規則作用在這些士兵的靈魂上,將他們捲入某個不明的所在時,那些士兵的哭泣和畏懼。
隱約的,江魚覺得自己的修為又增加了一點兒。好似剛才給李亨和那十幾個將領療傷灌頂增功時所耗費的力量,已經全部回到了他體內。只是,這種修為的增加是在不知不覺中生的,江魚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驚詫於,似乎看到了這遍地的死屍後,他的心思,卻又更加細膩了一點,那有如初生的雛鳥身上的茸毛般細膩的心,輕輕的撫摸過了這片戰場,讓他對於‘生’、‘死’的品讀,又增加了許多。
“古怪,生死關我什麼事?總之,他人死,我活,就是這樣簡單。”搖搖頭撇開了一些讓他很是覺得不安的情緒,江魚和李亨監督那十幾名將領開始打掃戰場,收攏那些俘虜,收集輜重物資。李亨當日從長安城逃出來,東宮六率的兵馬被打得乾乾淨淨,一應資財都落入了叛軍手中。此時他想要招兵買馬和叛軍決戰,哪怕是一柄鋼刀,都是非常珍貴的。
悉心的將戰場梳攏了三次,就連那些戰死士兵身上的衣甲都被脫下帶走,猛的膨脹了一倍的隊伍蜿蜒朝靈州城行去。夕陽在西邊的山頭勉強露出了半個臉龐,給天地鍍上了一層不詳的紅色。行在隊伍中,兩側那些原本江魚屬下計程車兵一個個氣昂昂的挺著胸脯,而被裹在中間的那三千多俘虜則是一個個有氣無力的拖著腳在地上磨蹭著往前走。普通士兵也還罷了,那些被緊緊幫著的叛軍將領則是一個個面無人色的左看看右看看,他們驚恐的目光時不時的掃過臉上透著興奮紅光的李亨,以及面無表情釋放出濃濃殺氣的江魚。偶爾還有幾個膽大心狠的悍將狠狠的一咬牙,用那種孤注一擲的眼神朝江魚上下打量著,同時身體很不安分的扭動著。
江魚察覺到了這些叛軍將領的異動,同時也看到了那些叛軍士兵有氣無力一步步往前磨蹭的德行。他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將聲音遠遠的送了出去:“爾等叛軍士卒,罔顧皇恩浩蕩,附逆做亂禍害天下,原本都該滿門抄斬,以謝天下蒼生。”說道這裡,那三千多俘虜士兵同時呆了一下,猛的站住了腳步,臉上也漸漸的浮現出了絕望的殺機。江魚冷冷一笑,曼聲道:“但太子仁慈,不願以刀斧加於爾等無知小民之,故而,若你等願歸附王師,清剿叛逆,則日後一應罪責,盡皆抹消,並能建功立業,封妻廕子。”
剛剛想要亡命一搏的俘虜們同時鬆了一口氣,他們突然就多了幾分神采和精氣神兒,一個個用很感激甚至帶著點仰慕的眼神看著江魚和李亨。江魚卻又淡淡一笑,很惡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