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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整如鏡,對著可謂近鄰的螞蟻窩方向。天空浮雲仙靄作刀,山崖崖頂彷彿被這雲刀橫切了一下,最高處呈現出一個天然平整的平臺。群山西來,尊隔數里,遙遙匍匐在朱崖的腳下,一傾波光閃耀的圓湖環偎著崖南的千仞絕壁,山崖其餘兩方向卻是平原開闊,青綠無邊,極遠處依稀見得兩三炊煙。
吳敬啟湖邊打馬,繞向武陵山莊的正門入口。
疏淡崖影半落圓湖,分割出一個陰晴互生宛如太極般的湖面,空幽的景色裡不見一人,馬蹄踏草,心也入境,硃色山崖在吳敬啟的視界裡緩緩的移動,彷彿與湖中的水花一同輕輕旋轉著。吳敬啟仰望著高聳的朱崖,心底自然而然的泛上來一個人的名字,司馬窮途。
天下第一,夫唯不爭,司馬窮途。
這個當世的絕頂人物雖然久久未有什麼舉動,但是武林人無一認為他的地位有絲毫降低。
挑戰司馬窮途?現在還有多少人這麼想,並且勇於一試呢?
吳敬啟平生第一次大膽的往這方面聯絡。
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然後人的名,崖的影,他的心頭就被那威嚴的崖體陰影籠罩著,畏懼不已。敢於向朱崖至高無上的存在亮劍,三代蟻王是懷著何等的壯志啊。感慨間,朱崖的正面景觀逐漸展露在眼前,吳敬啟剎那呆住。如果不是尚騎在馬背上,他此刻必定已挪不動腳步。
武陵山莊有著兩個別名。
其一朱崖。山莊座落的崖體山石砂土皆顯赤紅,綠蔭草木亦難掩這丹砂之色。武林通常以座落地點作為勢力的代稱,很好理解。
其二武冢。
吳敬啟眼前赫然一片武器的墳墓!
一把又一把,一柄又一柄,一杆又一杆的武器林立在黃昏下,曠野中。這些無主刀叉劍戟的數量之多,堪稱難以計數,覆蓋方圓七十丈。武器有的已經鏽蝕朽壞,破損不堪的在晚風中搖曳,望之令人心酸。有的卻依舊宛然如新,光華流轉,殺氣森寒,懾得飛鳥不得落。蒼然的老奴與稚嫩的小僕徘徊在冢間,默默的打掃照料著。兩人做事恭敬,儘管墳冢無名,但是見器如見人,山莊的敵人也罷,朋友也罷,這些武器的主人當年可都是曾經叱吒風雲的豪傑。
如果把時光拉回至四十年前,然後再放開,任它疾速快進,靜立於此的人,當可以看到不斷凋零的武器如雨瀑一般隕墜。
一滴雨一條命。
四十年前一場暴雨,二十年前一場急雨,兩場風雲變幻間小雨點淅淅瀝瀝不停的綿續著,到了今朝卻是幾乎雲消雨停了。
吳敬啟翻身下馬,於冢前施了一禮,揚聲道:“老人家,請問這裡可是武陵山莊?”
對面人久無應答。
山風晚來,陣亡在武冢的器刃之上。
無數段被切割的風語令千器鳴響,合出恍惚肅殺的鎮魂曲音。吳敬啟感覺山風拂過的後背隱隱發涼,他再拜,心底發狠,猛然提高音量道:“老人家,敢問這裡可是武陵山莊。”
小僕往吳敬啟這邊看了一眼,拉了拉身邊老人的袖子,那老人轉過頭,用渾濁的眼珠子尋找著人,然後有氣無力的喊了兩句。
吳敬啟扯長了耳朵也沒聽清老人說了什麼,他繫好馬匹,向前走去,問道:“老人家,你說啥?”
老人搖搖頭,迎上幾步,慌張著急的道:“這位大俠,您啊,您要去山莊,就自行前去,俺們祖孫不是習武的人,啥也不懂,你不要拜俺,俺們只是受山莊照顧,平日在這裡打掃打掃。”
吳敬啟沿著武冢中疏僻的路徑前行,聞言一愣,他細看老人與童子,只見老人步履蹣跚,老態頹頹,童子樣子怕生,神態也不怎麼靈動,兩人的確不像是武林中人。不過吳敬啟仍謹慎的拜謝一番,才步步觀心的穿過這片武器的墳墓。
山莊的入口立著一面牌坊,坊上無聯無對,孤掛一塊舊匾,上書武陵山莊四個大字,平淡無奇。邁過這面牌坊,就算正式進入了武陵山莊,按照江湖規矩,不經通稟而入即屬擅闖門戶,等同欲行不軌的挑釁,闖入者遭到格殺也不應有怨言。吳敬啟左顧右盼,大聲吆喝,空蕩的四周卻是難尋一個人影。他仰望著入雲的階梯,心下一橫,大步越過了坊門。
登了三百餘級的臺階,吳敬啟才見到第一個武陵山莊的人。
那人一絲不苟的在林地間打坐,約莫四十來歲的年紀,一身寬鬆的麻衣,短髮如針,濃眉方口,相貌英豪。他見生人上來,閉著的眸子驀地睜開,透出逼人的神采,直向吳敬啟看去。
吳敬啟被這人的精氣神一引,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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