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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書魚卡了一下,欲言又止,扭頭看著容曼芙,伊在馬上身姿挺秀,白紗掛麵,看不清面目,只聽見清冷的聲音:“草民而已。”
“哈哈哈哈。”邱許勝虎目熠熠,繼續逼問道:“草民?呵哈哈,他奶奶的,草民沒名沒姓嗎?來歷不明,含糊其辭,荒野孤騎,莫非恰好就是縱火尋釁的兇徒?”
面紗下的面容略有些疑惑,但美目一個閉合間就釋然,伊挑起面紗,露出一張笑意融融的柔美面容,清聲道:“草民的姓氏大人知道也無妨,只是不到萬一,實在是不便透露。草民與家僕夜深失路,偶然至此,我二人手無寸鐵,囊無燧火,能做甚麼勾當,請大人明察。”
邱許勝引著座下馬兒原地打轉,聽言觀色,他就知道這個女子並非簡單人物。不過,今夜此地,他領的可是不管遇到何人等,都一併控制留審的郡令。顧鐵心雖然掌州時日不長,但絕對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兒,顧鐵心剛來青州就藉著聖命就地革職了一大票本地官吏,究竟其中幾分聖命浩蕩?幾分私心假借?沒人說得清。邱許勝能夠坐上這個官位還是因為前任正制使董襲就倒在那一波清洗裡。
都言顧鐵心顧青天,邱許勝卻明白這個青天卻是青裡帶著那麼一點黑的,一個軟弱的官員休想理順青州的爛攤子。
如不言聽令從,差池就大了。
這個命抗不了。
“將此二人,拿下!”
邱許勝號令一下,百騎立時齊進合圍,赫然聲威,憑空就有肅殺之意。
面對凌壓來的軍馬,小矮個鬆了騾馬的韁繩,身體下傾,腳掌抓住地面,像一隻隨時都在積蓄著力量的鬥獸,側耳等待著命令。
百騎已然成軍,面對一整隻軍隊,區區一個不起眼的小矮個竟然還展現出抗手之勢。
邱許勝看在眼裡,不由冷笑。不給這些自命不凡的江湖匪類點教訓,還真自以為個個都是能從千軍萬馬裡取上將首級的神人了。為了應對突發局面,他今夜領的可全都是軍中以一當十的精銳,兇狠老辣,都有幾分功底在身。
便在此刻,容曼芙素手在馬頸輕撫,俯下身來,輕笑著叮囑道:“小小,用不著的。”
小矮個一愣,馬上回頭看向伊人,碩大斗笠仍然壓住了他的面容,只漏出了裡面委屈、不滿還有十分不屑並存的聲音,“為什麼?難道你認為我做不到嗎?”
容曼芙認真的看著他,柔聲答道:“不是。我一向相信你。即使螞蟻窩那些兇名昭著的殺神到了,你也絕對能護得住我。我不讓你那麼做,只是因為沒有先例。”
小矮個斗笠下的倔強的嘴角略有舒緩,不過仍不甘心地回道:“先例?前段的青州呢?算不算?”
容曼芙搖頭道:“那種混賬做法,怎能作數。你也想犯渾麼?”
小矮個想反駁,卻一時間再舉不出什麼例子,頗為洩氣。
而一眾騎兵中,挑頭出來兩騎,馬上兵勇皆是身披輕甲、手提長槍的老練悍厲之輩,其中一個搖晃著鎖鏈,大喝道:“下馬,立刻!聽到沒有!”
如此粗暴拿人?
真把這兩位當做作奸犯科的罪民看待了?
蔡書魚頓時驚了。
他扭頭看向容曼芙,卻見伊還是從容淡定,只是斜瞥過來的眼神在火把的光暈中顯出了幾絲女兒家的嫵媚之意,美人側傾臉龐,手指輕輕滑掠過鬢際青絲,表情似笑非笑。
青雲路諫言何等聰明,思緒急轉,隻手張舉,呼喊道:“且慢!”
邱許勝騎姿端正,好整以暇道:“蔡大人既然有話說,本校尉便聽聽。”
蔡書魚長嘆一聲,搖頭莫可奈何的道:“事已至此,有些境況也不能瞞著正制使。唉,這位乃是蔡某定了親卻未過門的妻子,不是什麼沒有身份的嫌疑人等。家嶽一直從事海商貿易,月前老人家逢上一件大利潤的茶瓷交易,匆忙間親自赴了遠洋,因此拙荊來投我安身。折羽山匪類盤踞,險惡非常,若尋短途卻正是個必經之地,拙荊雖有稍通武學的家僕護持,我亦放不下心,今夜碰見正制使也算長出一口氣。正制使因公想盤查也可,只是不要鎖拿,在下與拙荊一切配合,蔡某以官身擔保,正制使務必留些顏面予我。”
容曼芙手指勾覆,放下面紗,悽苦道:“奴家孃親早早故去,家父愛財逐利,眼下除了夫婿可以依靠,實是無人可投了。”
蔡書魚說完剛才那番話,眼角餘光一直不忘容曼芙,此時察言觀色,才把提著的心緩緩歸位。
但聽對面的邱許勝一聲沉吟,緩緩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