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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的。
思來想去,高行天也找了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那就是當天殺死的並非何秋池本人,斃命的人乃是何秋池的影傀儡。
影傀儡術乃是控者薛家的獨門替身技術,施術者透過刺激穴竅和藥物滲透一主一輔兩種手段,可以逐漸改造一個人的面貌。據說完美的影傀儡術便連身材、聲音也能夠再塑,可謂神乎其技。只是控者薛家對外宣稱這項技術還不純熟,失敗率很高,施術週期較長,薛家對影傀儡的標價不菲,且明言培育失敗也概不負責,導致重金求購影傀儡的極少,沒有人願意花大價錢打水漂。
但是不管事實怎樣,高行天都準備再去一趟中南,再次抹殺何秋池的存在。高行天第一次出手完全履行了要約的條件,那場宴會是僱主提供的數個下手場合之一,何秋池的身份也經對方事前確認。所以,前次中南刺殺是成功的,如有失誤,那亦是僱主的情報出了問題。高行天完全可以拒絕第二次刺殺請求,不過那樣做不是他的風格。何秋池越是難殺,越是會激起他的嘗試慾望。
金錢權利等世俗誘惑對高行天沒有吸引力,他活在生死剎那,只有手起刀落那一刻,高行天才覺得似乎看破了這個世界,就像不小心劃破了窗戶紙,真實噴湧的色彩鮮豔欲滴。
酒館熱鬧,長街冷清。
兩隻身螞蟻結了酒錢,臨去時扶著酒館敞開的門框,完全低頭呼哈著酒氣,半晌不願離開,再冷酷的殺手也畏懼孤獨,秋夜歸處不過是一間蕭索黑暗的屋子罷了。
一個低沉聲音忽然在兩隻螞蟻耳邊響起,那是毫不客氣的兩個字:“讓開。”
兩隻螞蟻一個喚作屠夫周毅,一個稱作掏心手薩波,都是兵蟻中的硬角色,身形十分魁偉,兩人一聽這不客氣的語句,心裡就有點陰火,不過他們扭頭瞅見迎面不速之客的穿戴,心裡突地一跳,兩人竟是一言不發的快步走了。
來的也是兩個人。兩個人黑衣蒙面人。他們戴頭巾配手套,黑衣的胸口上繡著金色的觸鬚。當兩個黑衣人踏進酒館,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
黑螞蟻!
蟻窩最不能得罪的螞蟻就是黑螞蟻。黑螞蟻代表了蟻王的無上權威,執行蟻王的命令,掌有生殺大權,反抗黑螞蟻等於蔑視蟻窩的鐵律。
兩隻黑螞蟻略微打量一下酒館眾人,點了“高行天”三個字,就退了出去。
沉默的酒客或捏著酒杯,或支著下頷,或靠著椅背,或垂手閉目,各有所思。
高行天入窩之後,鋒芒畢露,其前段時期內出手次數之多,成功率之高,已經達到甚至超越了三隻血蟻的水平。在這種情勢下,黑螞蟻的點名意味著蟻王恩寵式的召見,絕非責罰。
蟻鎮或許很快就會出現第四隻血蟻。
高行天杯中酒盡,摸出一點碎銀,擱在了桌上,然後與兩隻黑螞蟻無聲的消失在夜色裡。
小鎮地下四通八達猶如迷宮般的洞穴被稱為蟻巢。蟻巢構造龐大,壯觀的試煉場算是它小小的一部分,整個螞蟻窩就像一座浮在大洋之上的冰山,蟻鎮只是露出洋麵的一點稜角而已,真正巨大的堅冰是地下蟻巢。蟻巢設有若干隱秘的出入口,保證螞蟻們即使某天面臨不可抵禦的進攻,也依然有著退路。
蟻王屈灑的巔峰時刻是向北一刺,他的轉折點也是向北一刺。屈灑重傷之後便深居蟻巢,輕易不出,指令均由黑螞蟻或者蟻后傳達給蟻眾。
想見屈灑就要深入蟻巢。
洞穴的甬道寬窄不一,最闊的達到丈五的高度與寬度,最狹的僅容一人通行且需要彎腰。高行天跟隨兩名黑螞蟻走的都是寬道,寬道每隔二十步便有燈盞,比夜晚的蟻鎮還要明亮。甬道里空氣流暢,沒有地下的憋悶感。這一次引路黑螞蟻沒有做任何的保密措施。雖然這才是蟻王第二次召見高行天,但是因為高行天突出的能力,以後肯定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召見次數多了,蒙面入箱也無法確保路線的私密。
兩隻黑螞蟻停在甬道的盡頭,一人按動石壁機關,軋軋石門響動,現出一間石室。
高行天越過侍立的黑螞蟻,直入石室,他冷冷的瞥了一眼石地上棺材般的長箱,然後單膝跪倒在那個血滲繃帶的緋紅之王跟前。
第四一章新聲(下)
滴水似夢。
趺坐石臺的屈灑睜開了眼睛,他幽暗的眸子在高行天的臉上定了一定,點了頭,就又閉上了眼睛。
桑玉躡婀娜的站在屈灑右側,開口道:“高行天,你來做個擔保人,見證一下這位新人的入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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