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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東,送到海港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送王不破過了焦縣,他便順路來了縣衙的殮屍房。
遠威鏢盟抬著駱鈴的水晶棺走出殮屍房,陽光於透明的水晶棺體反射,依舊刺進陸無歸心頭。有那麼一瞬間,他的世界失去了其他的光景,只有那放佛憑空飄行的透明水晶棺。耀目光芒裡,他不僅僅看到衣裝素潔的駱鈴,亦看到了白衣飄飄的父親、兄長。
這種強烈的情緒並不是悲傷。
因為他的心中早已沒有任何驕傲可言。
陸雲決的死,折斷了他最後的堅持。
他之所以站了這麼久是因為今天這裡也是需要記憶的場景。
默默靜立間,一抹鵝黃亮色在視界晃過。
這個標誌性的色彩?
伊敵?
陸無歸捻低斗笠,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人潮。
當日,他將重傷的楊儀交給伊敵處理,並明確表示要保住此人以及駱鈴的性命。他不知道伊敵是怎麼做的,事後也沒有問,但是他現在有了意思。
窩內、窩外行事有的時候真的就是兩種風格。
伊敵走過縣衙,步伐不快不慢,她沿著主道,經過當鋪、米鋪、小集市,繞了個小圈,向著焦縣城門而去。
出了城門,伊敵速度加快,直奔折羽山方向。
在焦縣城內,藉著人流的掩護,跟蹤一個人,並不難。可到了城外郊野,天高雲淡,放眼望去,平野無有盡頭,小路筆直空曠,樹木稀疏,再想跟住一個感應敏銳的高手,談何容易。
陸無歸立在城門,待到伊敵的身影快沉入地平線下,這才行動。兩人之間距離已經大大超過跟蹤的極限,確定伊敵的方位、速度完全憑藉經驗直覺,只要稍不留意,把握不住動向就會跟丟。好在伊敵的速度一直很平緩,陸無歸略微追趕就能銜住遠方那抹鵝黃色。
直到夕照溪,一切都在陸無歸的掌控中。
伊敵停了下來,她沒有走常用的那條過河渡口,而是循著溪水徘徊,一路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但看樣子並無所獲,伊敵駐足了一會,似是不甘心,施展身法過了夕照溪,卻不走梨花溝回蟻鎮的路,而是沿著夕照溪,奔向上游,依稀進入了折羽山山麓。
陸無歸在荒草亂石之中悄然站起,伊敵已消失在遙遠的地平線下。極目看去,茫茫蘆葦擋住了視線,然而駐足遠望這一瞬間,他莫名的有所感應,於是環顧四野,晴朗天空下,偏僻而空曠的大地上看不見一個人影。
不過,不是所有時候都必須眼見為實。
殺手以直覺為眼,這是必須貫徹如一的信念。
陸無歸沒有再伏低身姿,他看似自然的走了出去,但是渾身上下沒有一寸肌肉不在臨戰狀態。
自這一刻起,他已經進入了與假想敵的戰鬥。
於是,飛奔的陸無歸穿過荒原,跨過河岸,飛過溪流,直趨蒼翠中透著紅黃的山嶺。
他依稀記得鵝黃色衣裳消失的路徑,但這一路追擊卻不是為了伊敵。
所欲,另有其人。
或遇,或不遇。
陸無歸沒有完全放開的速度有不明之言:如果你存在那就跟上來吧。
眼前山崗大約高逾三百丈,在連綿起伏的折羽山山脈中並不顯眼,陸無歸沿著依稀的山澗小徑,攀向山頂,此時那種若有若無的感應已然中斷。
放棄了?
直覺中假想敵的感應一旦消失,他的內心竟是泛上了少有的孤寂。冷漠如他,本以為冰心一片,堅決走腳下的道路。無論身在明月光輝下還是溝渠髒水之中,都不去計較了。結果最近連續起波瀾,都擊打在看似堅硬但其實破裂不堪的心防上。
只能叫這心爛透了,再如鐵?
澗水嘩嘩,鳥聲啾啾,高大的樹木枝葉搖曳,堆積的落葉漫過山澗小徑,陽光星點鑿透了蔭影,秋日的山林十分颯爽舒適,登山本就是種享受,一路攀登,陸無歸充滿躁意的內心慢慢得到了平息。
浮雲蔽日,拓印下來的陰影似乎能從澗中盛出一捧水花,遍撒甜涼。
然而,空中隨著浮雲而來的卻還有另外的東西。
一道飛影與林蔭間的碎影交融、錯過。
陸無歸猛然抬頭,然而不待他窺見什麼,身形劇震,口鼻便有鮮血溢位!
青年劍客腦袋霎時空白劇痛,手按樹幹,幾乎一頭栽倒。
此時,他的耳朵才聽見一道陰霸無比的音波餘韻。
那是哭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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