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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才哈出一口氣。
屈灑和桑玉躡之間那個模糊的結,老辣如他,依稀是摸到了。
值得這兩位重視,又不能明白透過中間人言道的,並且似乎各有立場的,只有血蟻之事。
此事避無可避,但穆孔不想太早介入這個層次的糾葛。
在他看來,爭來爭去全無意義。
只要屈灑還在位置一天,那麼無論誰勝出,都打不破現下蟻窩的權力架構,不會有實質性的改變。
時間一長,新的血蟻還會誕生,新的爭鬥還將繼續。
所以啊,又有什麼意思?
明智之舉是低調剋制,坐山觀虎鬥。
穆孔作為蟻窩最接近權力中心的人,他對屈灑的健康狀況有著清醒的判斷。
撐不下去了?隨時都可能劍傷爆發喪命?
開玩笑。
繃帶下的劍傷固然慘烈異常,堪稱斷崖殘垣。換做其他人,早就死個十成十。可是穆孔心中堅定不移一個事實,那就是即使自己老朽死掉,屈灑也能依舊趺坐在蟻巢的石臺上,幽眼如夢。
屈灑的確十分辛苦,然而最艱難的時刻已經奇蹟般撐了過去,當下不強行發力,打破努力維持的平衡,那麼屈灑幾乎和常人沒什麼兩樣。穆孔甚至推測屈灑狀態好的時候,施展些過往的手段也並不是不可以。
那麼,明明可以……
呵呵,卻是誰推起一波狂瀾,引發的這無謂的反應。
穆孔想到這,拍了拍腦袋,取消了代入感。
不要深入琢磨,弄清楚不如裝糊塗。
“夜涼似水,陳倉爛谷,不知不覺又是一年。”老人最後只能抬頭看看星,無奈的感慨一句。
第四六章新血(三)
清晨。
某人就像一陣狂風,奔跑著衝進了焦縣城門。
老邁的守衛打著盹,一無所察。
片刻之後車馬進入,守衛才睜開惺忪的眼睛。
只見陸陸續續約有近二十騎湧入了城門,居於隊伍中心位置的是一輛漆黑馬車,這些人大部分身穿白衣喪服,風塵僕僕,面色悽悽。
這奔喪的陣勢好大!
老守衛看著這撥人高頭大馬,上好的衣料、精壯的體魄,就知道招惹不起,索性閉上了眼睛,只當看不見。然而卻有一把洪厚透亮的嗓音傳過來,“嘿,把門的,這縣城的往生室在那裡?”
躲不過的老守衛撓撓頭,眼巴巴的看著青年騎手,答道:“啥東西?往生室?哦,哦,哦,你是說殮屍房吧,你們沿著大路一直往前頭走,看見個米鋪就右拐,約莫百十丈外就到縣衙啦,到時你左右瞅瞅就能找著個棺材鋪,殮屍房就在棺材鋪子的對面。”
“謝了。”
騎手隨手拋下一袋銅錢,引馬先行,同時向後方隊伍吆喝道:“沒錯,速速跟上蓋鏢頭。”
焦縣是個小縣鎮,人口稀少,喪葬之事並不頻繁,雖然只有一個棺材鋪,平日裡也是比較冷清的。如今棺材鋪門前的岔口卻駐留著不少扛刀佩劍的江湖客,這些不速之客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圍著殮屍房的入口,竊竊私語。
棺材鋪老闆李仲靠著門框,琢磨著今天能有幾個生意上門。
在他眼中,這些江湖客明顯就是來索屍的。
李仲知道最近這片地界亂糟糟的,不過魚目混雜的江湖客路過焦縣,不僅帶來緊張的氣息,也帶給焦縣平民帶來了不少獲利的機會。
打打殺殺,不就是給俺送錢的麼?
李仲之所以這般大膽聯想,完全因為近些年來江湖勢力的收斂。當下太平盛世,平民只要墨守本分,保持基本的敬畏,光腳自然不懼怕穿鞋的。他現在惱火的物件倒是守衛森嚴的殮屍房大門。
十五名差役,幾乎是焦縣全部的警備力量。差役們手執長棍,分成兩列,對峙四周遊蕩數倍於己的江湖人,仍舊擺出了官府的威嚴氣場。領隊的譚捕頭坐在門口一張舊木桌上,晃盪著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經過了昨天一整天的對峙,譚捕頭心頭繃緊的弦兒早就鬆懈下來。
事實證明這幫江湖客並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旦王法、道理擺下,他們也得乖乖遵從。
只是這種枯燥的等待有些無聊,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也不知道上面能否拿出個像樣的解決章程。
譚捕頭四處打量一番,招招手。一個差役便俯首帖耳過來。譚捕頭低聲囑咐道:“這裡面,有些人已經不吃不喝的站了一天一夜,畢竟都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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