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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公公驚魂甫定,道:「奴才去通知胖公公。」
說罷向守門的兩衛打個手勢,兩衛領命拉開御書房中門,龍鷹投以目光,視線為屏風阻隔,看不到內裡乾坤。
榮公公躬身道:「請鷹爺移駕!」
◇◇◇◇
房門在他後方關上,他抱著到此一遊的心情繞過屏風,入目是面闊三間,深進五間殿宇式的巨大廳堂,左右各開四窗,樑架天花全部用楠木製成,不施色彩而保留硬木原色,古樸高雅。
御書房中央處設武曌龍座,座前巨型紅木桌,上面放置文房四寶,顯然是她批閱卷章的設施。兩旁置書櫃,懸掛軸,樑柱掛八角宮燈,卻不像起居室般擺設古玩,簡潔幽深。
窗外迴廊環繞,旁植松柏,令御書房活潑自然起來。他的辦公地點安置於近外門的一側,一椅一幾,該是因他而來的臨時佈置,几上放了一本厚厚的冊頁,以書鎮壓著,數支式樣不同的毛筆安放筆山處,筆旁是個開啟了的大墨硯,卻不見墨汁。
房內靜悄寧洽,看不到武曌親自為他挑選芳齡不到十七的小宮娥。
龍鷹從來好奇心重,愛認識新事物,不放過參觀當今女皇帝私人書房的機會,隨意瀏覽,見到幾個書櫃藏的不是孔孟的經典、儒家禮樂,便是廷律祭禮的書籍,頓時意興索然,只其中一櫃的書卷有些不同,裝載如《列女傳》、《臣軌》、《官僚新誡》、《樂書》、《少陽正範》、《姓氏錄》、《建言十二事》、《兆人本業》等雜書。吸引他注意的是各書均有「武曌修撰」四字,心忖縱然著者另有其人,仍可見武曌有容乃大的才華識見。
接著他的目光落在龍座前右方的一卷掛軸,不是因其畫像精美,而是根本看不通是什麼東西,遠看是幾乎滿布全畫的白點,中間似乎有些什麼。忍不住從一邊往另一邊的畫軸走過去。
移至近前,始發覺畫中描述是大雪的景象,畫者肯定是此中高手,將大雪漫空的情景表達得淋漓盡致,勾起觀者深心處對雪降某種難以言表的深刻感受,天地給淨化了。再看清楚點,雪景深處隱見三個男子的背影,中間一個特別清晰,予人高俊秀拔、灑脫不凡的動人印象。
就在此時,後門傳來啟門聲,推開少許後又輕輕掩上,一個嬌小玲瓏的宮娥躡手躡腳地走進來,捋高衣袖,露出雪白的腕臂,捧著個散發墨香的壺子。
龍鷹轉過身來,由於幾是靠軸而立,小宮娥一時仍未察覺他的存在,到繞過龍桌,方和龍鷹打個照面,嚇得她花容失色,再拿不穩手捧的墨壺,眼看要掉往地上去。
那將是御書房的災難。
龍鷹此時才看清楚她,腦際轟然劇震,來前盤算好須在宮中恪守的什麼娘不得隨便和宮內女性涉及男女間事的規條,全拋到九天之外去。
她的美麗是令人心碎的美麗。
人雅的氣質比不上端木菱的出塵脫俗、俏麗不如小魔女的奪人心魄,明豔更及不上太平公主的浪蕩迷人,可是她楚楚動人的丰采、弱質纖纖的精緻,白裡透紅的肌膚,吹彈得破的臉蛋,深深的梨渦,確是我見猶憐,惹人喜愛至乎極點。她有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清秀純淨,不含半絲雜質,宮廷內的勾心鬥角,與她沒有絲毫關係。只看一眼,龍鷹便感覺到為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他可以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在內。
同時心意發動,飆衝移前,把她剛離手的墨壺接著,沒濺半滴墨汁,另一手抓緊搖搖欲墜清秀小美人的香臂,入手處柔若無骨,教人魂為之銷。
人雅花容失色,手足無措。
龍鷹名副其實地聽到她心如鹿撞,更是清香盈鼻,一時也暈頭轉向,如登仙域,忘掉鬆開抓緊人家姑娘玉臂的手。
人雅驚呼道:「鷹爺!」心慌意亂下,她只懂探手希望重捧墨壺,好完成任務。
龍鷹終清醒過來,將墨壺送入她手裡,放開抓住她的手,笑道:「是我不好,累姑娘受驚。」
人雅驚魂未定,不住嬌喘,垂頭避開他的注目禮,接著臉蛋燃燒起來,蔓延至耳根,死命捧實墨壺,往下跪去,道:「人雅向鷹爺請安。奴婢知罪,請鷹爺饒恕奴婢。」
龍鷹心中首次湧起對宮城內宮女深切的憐憫和同情,造化弄人下,她們被送進宮來,從此失去自主和自由,命運被操縱在別人手上,打罵由人,成了皇權下的犧牲品。過著「深花寂寂宮城閉,細草青青御路閒;獨見彩雲飛不盡,只應來去候龍顏」的深宮生活。
皇宮正如一所大監獄,鎖住她們的自由,埋葬她們的青春和幸福。
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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