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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路客,偶聞酒香,特來此一觀,若是打攪,貧道這便離去。”
話語緩緩,空靈至極,而那老人哈哈笑起:“不打攪,不打攪,這山野竹蘆,能偶然有客人來,那自是最妙不過的事情。”
他抖了抖身上的袍子,這老人看上去是個儒生,李闢塵觀其言行舉止,心道這怕是一位退位之後,隱居在此的賢者。
有些人入朝為官,最後歸隱,往往會遁入山中,自稱人中仙。
儒仙人,沒有成形的修行之法,只有自己摸索得出的結論,為事為類,法力高低,全憑胸中一口正氣。所以這類仙人幾乎不可見,因為沒有人能夠一直到死也保持心神澄澈。
而眼前的老人,並不是儒仙人,他只不過是個凡人。
但人中仙,意思不就是凡人當中稱仙人麼,這與人仙,又是不同的,一字之別,差之千里。
老人請李闢塵入內,那草廬外的竹籬笆圍了一圈,裡面也養著一些雞鴨,黃犬趴在小草屋裡,感到有人來了,搖晃著尾巴跑出來,繞著老人轉了轉,卻不對李闢塵吼叫,而是湊上去蹭了蹭。
黃犬隻感覺這個人並非惡者,是個大善,並不是通靈,因為如果通靈,就好像桂父的老母雞一樣,是不敢靠近仙家的。
李闢塵摸了摸黃犬的腦袋,這小犬尾巴搖晃得更加歡快了,這讓老人嘖嘖稱奇。
“它曾經隨我從京城回來,我從不曾見它對陌生客如此親暱。”
老人說出了自己的跟腳,他不是魏朝的人,而是宋朝的人,喚作陳叔寶,又喚寶公。
當然,他似乎更喜歡“溪父”這個稱呼。
山中老人,伴溪流而居,為世後生之亞父。
看破了一切,需要放下,而如果在宋朝國境內,還有被找到回去的可能,為了杜絕這種可能,他來了魏朝。
這是徹底不願意再回到官場當中了。
老人搬出了一副棋盤,黑和白的棋子零落,放在兩個盂碗裡,那幾只猴頭湊在門檻處,扒拉著草廬,似乎想要向裡面看個究竟,它們被酒香勾的饞,俱都搔頭弄耳,模樣滑稽極了。
“小道爺稍等,一會待我那老哥哥把那酒水弄好,我便進去,從那草廬中取點陳年佳釀,與道爺對飲。”
老人笑著說,而此時又問了問:“道爺……酒量幾何?”
李闢塵聽得笑了:“便是飲下一江一河再一海,還是嫌少。”
“哈哈哈!”
老人放聲大笑,那棋盤一擺,此時手指輕叩,黑白棋碗放置在二人身前處。
“棋盤縱橫十九,劃天分地,有星位九,中央一處喚作天元。”
老人手捏黑子,撫了撫鬍鬚,而李闢塵看了看,手捏起白子。
“貧道棋藝不精,老先生可要讓著貧道點。”
李闢塵笑了一言,而那老人搖搖頭:“玩玩而已,不必當真,小道爺隨意而下,我也隨意。”
於是二人下起棋來,那黑白交錯,如同陰陽互融,又似黑雲白雲交相輝映,那晨光落下,此時雲霧也漸漸散去,那無數竹林碧葉伸展,露水滴答而下。
老人的額頭滲出汗水來,他此時的雙目已經微微瞪起,那手中捏著黑子,下得卻是越來越慢。
李闢塵落子隨意,但那每走一步,卻又都是恰到好處,可謂無心插柳柳成蔭,而老人,則是有心栽花花不活了。
這棋盤在李闢塵眼中,就是八卦陣,那曾經在大漠天寒,眼尚盲時,便在心中推演過八卦陣法,這棋盤,也不過如陣一般,生死門轉,僅僅一看,便知曉得通透。
也只有仙人和仙人下棋,才會對弈幾百上前年,而仙人和凡人下棋,那真的是寥寥數子,就是勝負已定。
李闢塵不擅棋道,只是以破軍之陣來對應,這倒是把老人弄了個措手不及,此時有子難下,心中狂震不說,還有苦難言。
“吱嘎……”
草廬的門戶被推開,老人看見自己那老哥哥出來,這才長出一口氣,眼見自己棋盤上被那道人殺的七零八落,可謂慘兮兮,連忙道:“我老哥出來,小道爺稍等,我這就去拿些酒水。”
他頗有狼狽的離開,而那另外一位老人此時拄著一根長拐,那拐上掛著一尊大銅葫蘆,看上去奇妙極了。
“呦,有客人啊!”
葫蘆老人笑眯眯的走過來,同時看見那黑白棋盤,頓時明朗了,哈哈大笑:“小道爺出手當真厲害,這三下兩下,把我那老弟弟,打的是潰不成軍啊!”
李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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