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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道道:“我是個無才無德、愚蠢遲鈍的老頭。”
耶律德光拿他也無法,沒有再為難他。
天下大變,這隻老狐狸果然如李風雲所料,依然能安然無事躲過一劫。
大晉開運四年正月初一,在李風雲離開藏軍谷的同一天,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也率三十萬兵馬南渡黃河,來到了開封。
晉國的文武百官在開封北向大晉皇帝石重貴辭別,改穿白衣紗帽,迎接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在路旁伏服請罪。
契丹皇帝耶律德光頭戴貂帽,身披貂裘,內裹鐵甲,立馬於高崗之上,喝令歸降的百官起立,改換服裝,安撫勉慰百官。
左衛上將軍安叔千從百官的行列中站出來,向耶律德光說了一番胡語。耶律德光道:“你就是‘安沒字’嗎?當年你鎮守邢州時,已多次向朕輸誠,此事朕一直都沒忘記。”
安叔千大喜,歡呼跳躍,拜謝而退。
大晉皇帝與太后以下在封丘門外迎接契丹皇帝,耶律德光推辭不肯相見。
後正月初五,又下旨降大晉皇帝石重貴為負義侯,令其安置在黃龍府,暫遷石重貴及其家人於封禪寺。正月十七,耶律德光命令將石重貴與李太后、安太妃、馮後與弟石重睿、兒子石延煦、石延寶全部押往北國,後宮左右隨從約一百多人。契丹派三百名鐵騎名為護送,實為押解,又命原後晉中書令趙瑩、樞密使馮玉、馬軍都指揮使李彥韜與他們同行。
路上,經常因糧草供給接不上而斷食,而那些舊日的臣下竟沒人敢前來迎接覲見的,只有磁州刺史李迎在路旁邊拜謁。
君臣相對泣下,李迎道:“為臣無能,有負於陛下。”於是把自己所有的財物都獻給了石重貴。
行至中度橋,見杜重威寨,石重貴嘆道:“天乎!我家何負,為此賊所破!”慟哭而去。
可憐石重貴先前聽說契丹皇帝將要南渡黃河,想和太后事先到前面迎接,以討號耶律德光,希望藉此能讓晉國苟延殘喘下去;張彥澤事先也有奏報,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並不同意。
晉國的官員又想出讓石重貴仿效古例,口銜璧、手牽羊,大臣拉著車上的棺材,到郊外迎接契丹皇帝的主意。
耶律德光道:“我派奇兵直取大梁(注2),不是來受降的。”
顯然,耶律德光沒有打算讓大晉繼續存留下去,即便連劃出一塊十多里的地方,讓大晉顧全最後的顏面的機會也不肯給石重貴。
石重貴一番心血,化作烏有。大晉由此而亡,史稱後晉,與數百年前的西晉與東晉相區別。石重貴這個晉國皇帝,因被押送北方,終死於苦寒之地,史稱出帝。
自石敬瑭勾結契丹,割讓燕雲十六州,因契丹而興,馬踏中原,滅了後唐,建立了大晉,不過傳了兩代皇帝,延續了十年的國祚,終究還是因契丹而滅。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一世功業,隨風而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倒是讓中原黎民白白歷經了數番戰亂,妻離子散,死傷無數,更丟了遮蔽中原的重要屏障燕雲十六州,契丹由此而坐大,不可收拾。
正月初二,鄭州防禦使楊承勳(注3)被抓,耶律德光責以殺父叛契丹之罪,命左右臠食之。然後以其弟右羽林將軍承信為平盧節度使,悉以其父楊光遠舊兵授之。
也是這一日,高勳受人指點,向契丹皇帝耶律德光控訴張彥澤殺他的家屬。
耶律德光正要收拾人心,剪除杜重威的羽翼,立刻下令將張彥澤和監軍傅住兒一起抓了起來,並問百官:“張彥澤,當殺不當殺?”
當初張彥澤劫掠開封,百官皆受其害,皆道:“當殺!”
全城百姓心恨張彥澤殘暴,又恨他賣國求榮,也爭先恐後遞上狀牒,上書張彥澤的罪行。
正月初三,耶律德光下旨將張彥澤、傅住兒押往北市斬首,並命高勳監斬。
張彥澤長嘆一聲,道:“這便是與人為奴的下場嗎?早知如此,不若當初戰死疆場!”閉目就死。
張彥澤被斬首後,原來被他所殺士大夫的子孫,攜帶喪杖,怒罵著痛打張彥澤的屍首。
高勳又下令砍斷手腕從銬鎖中取出屍體,剖腹取心來祭奠被他殺害的人。
開封百姓爭著砸碎他的頭,取出他的腦髓,剁碎他的肉並分吃,並以此為榮。
人群中有一人,搖頭嘆息道:“到頭此一生,難逃那一日。張彥澤當死,但被他所殺之人,又有幾人不當死?當初張彥澤帶兵入城,又有幾人抵抗?偌大一個開封城,卻只拿一個死人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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