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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在桌子對面那個叫白起的男人,穿著考究挺拔的三件套西裝,臉色蒼白,目光就像是冰鎮過的解剖刀。
“十八世紀的威尼斯手工傢俱,天竺紋、流轉刀、拜占庭式立柱……真美啊,也只有那個時代的工匠還把傢俱看作藝術品,相比起來今天的傢俱只是拼湊起來的幾何面而已。”沈醉嘖嘖讚歎,“白大夫,你這間診室,說是公爵府也不為過啊。”
“這裡是診所,不是美術館。如果是來鑑賞古董傢俱的話,您走錯門了,沈先生。”白起冷冷地說,“而且,類似的傢俱,我想你府上也絕不會少,回家鑑賞不是更好麼?”
“哦,我是在想,坐在這間診室裡的神秘大夫,跟剛才那位漂亮的小姐是什麼關係呢?朋友?戀人?或者……宿命中無法拆分的朋友?”沈醉挑了挑眉。
“房東。”白起淡淡地說。
“太好了。”沈醉微笑,“既然林小姐不是您的女友,我就有機會試著追求咯?”
“這是你和她的自由,不用問我,但是你還有這個精力麼?”
“看來傳聞沒有錯。這麼短時間裡能看穿我的底細,不愧是那位追逐著蓬萊的大人。”沈醉輕輕吐出一口氣,像是心事落定,又像是個捉迷藏被抓到的孩子。
他緩緩解開襯衫紐扣,扒開衣領,露出結實的胸膛。陽光透過拼花玻璃窗照進診室,如同一柄血紅的利刃射穿了沈醉的胸口。
他胸前的面板幾近透明,隱約可見一顆被血脈包裹的心臟正在肋骨之間緩緩地跳動,陽光竟然能夠照穿與心臟相連的血脈,其中湧動著暗青色的鮮血。
妖物的血液和人類有著很大的不同,往往呈藍色、暗青甚至黑色,因此他們往往蒼白如雪。那些以魅惑人類為樂的女妖在呈現出真實本相的時候,就像一幅美人圖掛在你面前,幾秒鐘內經歷了數百年的時光,諸般美好的顏色褪去,只剩漆黑的墨線,慘白地笑著。
沈醉是個妖物,林夏看得沒錯。但以她那天生的妖瞳,卻沒法像白起這樣看出沈醉處在“化虛”的邊緣。
“化虛”是妖物精氣耗盡前的預兆,它們的面板和骨骼都會漸漸地透明起來,彷彿柔軟的冰晶,當“化虛”的情形蔓延到全身的時候,妖物就會徹底消失。這種不被天道允許的生物是不墮輪迴的,這意味著對它們而言,沒有“來世”這種東西。
“我恐怕你沒得救了。”白起點燃一支修長的紙菸,緩緩吐出一口薄霧,“你的靈體並沒有任何問題,可精氣卻即將耗盡。說白了,作為妖物你並沒有病,你是老死的。醫生的工作是治病,老死不是一種病。”
“作為妖物我覺得自己還蠻年輕的……”沈醉倒不吃驚,而是撓撓頭,好像有點苦惱。
“如果一直潛藏氣息不動慾念,吸聚天地間的靈氣化為自身精氣,你的壽限至少還能長上幾百年。但縱情酒色的人衰老得總會快一些,妖物也一樣。你把每一天都當做末日來過,豈止是壽命會短,沒準還會有天劫找上門來。”
“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是說我太浪了。”沈醉笑著說,“可是面對這麼大個花花世界,每天清修苦練豈不浪費?我跟您不一樣,我不想找什麼蓬萊,天道那東西又太過巨大,我們在它面前就像是瀚海里的一粒沉沙,多活幾百年最終還不是化為烏有?不如及時行樂。”
“你來是為了跟我講道麼?”白起皺眉,“我是醫生,不是牧師。”
“我也不是牧師,我是個廚師。”沈醉說,“跟你一樣也是用刀混飯吃,只不過你用手術刀,我用切菜刀。可我最近握不緊那把菜刀了……你知道的,我的身體已經很差了,而一個頂尖的名廚,當他面對食材的時候必須精氣神十足,整個人處在完美的狀態下。換句說話,我已經不是那個廚神沈醉了,現在的我,充其量也就做幾道湊合能吃的菜。”
“所以你退出了世界廚師聯合會的比賽?你希望我幫你什麼呢?”
沈醉目光一沉,如颶風來臨前藍黑色的海面,“我還得做一桌好菜。五天,五天之後我需要重新握緊那把刀,您能做到麼?”
“你想拿回你的參賽資格?”
“這您就別管了。”沈醉笑笑。
“啟用你的靈體,讓你進入某種興奮的狀態,五天內重回巔峰,沒有問題。只不過這會進一步縮短你的壽命。”
“人壽百年而,誰得死其所,有生當醉飲,借月照華庭。別讓我在完工的一刻灰飛煙滅就好。”
“知道我這裡的規矩吧?”
“當然,事情結束我會把我最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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