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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骨折,但是骨裂,所以也光榮地來到病號連,成了宋靈靈的戰友。
不過他來得很轟轟烈烈,好幾位領導親自送來的,光榮事蹟自然也被大大地表揚了一番。宋靈靈跟在隊伍的最後頭,悄悄地打量站在目光最焦點的秦程,而他自始至終目不斜視,好象根本沒有發現人群裡還有一個她。
英雄事蹟不能成為例外的理由,第二天秦程也穿著軍裝戴著帽子開始在校園裡撿礦泉水瓶,和他同組的恰好是一名右臂骨折的男同學,倆人一個吊著左胳臂,一個吊著右胳臂,穿梭在寧城大學江北校區美麗整潔的校園裡,頗也成為了一道景色。
這一天宋靈靈在心裡天人交戰了一整天,半下午的時候決定跟簡念說說,從明天起就不要再買了,咱們也去撿吧。
可沒等她說出來,秦程就出現在了她面前。他臉上全是汗水,在鹽場被曬了兩個月的面板黝黑健康,穿著草綠色軍裝,所以左臂上白色的紗布格外顯眼。他把右手裡拎著的一隻蛇皮袋遞向宋靈靈,面無表情語氣鎮定地說道:“礦泉水不值錢,但是也不要隨便浪費,以後每天我幫你們撿二十個,剩下的你們自己去撿。”
宋靈靈張張嘴,啞然無聲。秦程顯然沒想要等她的回答,他把袋子往她面前的地下一放,依舊保持著那副漠然的神情,走出了宋靈靈的視線。
老同學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一頓飯從七點吃到十點半,然後大隊人馬拉出去唱歌,大包間裡擠擠挨挨坐在一起,扯著嗓子鬼嚎嚎,盡情起鬨玩鬧。
簡念酒量不小,不過在座的所有女同學裡她是唯一一個沒有結婚也沒有男朋友的,一幫子當年君子如今禽獸的男同學們自然就把她當成了圍攻鬨鬧的目標,白酒紅酒啤酒連番上陣,灌得她也有點吃不消,還好大學同宿舍四年的老大幫了姐們一把,在亂戰中把她拉出去上洗手間,這才能有個喘息的機會。
出了包間門,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變小了,雖然還能聽見隱隱的喧鬧,但耳膜有點不能適應突然間的分貝變化,還在嗡嗡嗡地震動,簡念扶著老大的胳臂,一步一歪笑咪咪地走著。
出門往左拐,三五米以後再往右拐,一條長長的走廊盡頭有一扇向外推開的窗戶,窗臺下面放著盆茂盛的龜背竹。有個身穿深色西裝的男人站在窗邊,身子半側著,頭似垂未垂,嘴邊一根半長不短的香菸,象是在看那盆植物漂亮的碧綠色葉片,也好象是透過窗縫正看著外頭的風景。
時間與距離是用來丈量的兩個標準,或長或短,或近或遠,用數字清晰直觀地標刻出來,然而似乎並不是所有的流逝都能在這兩個尺度上找到準確的座標。十年之後秦程遠遠的一個背影,和十年前某一副深深刻在簡念腦海裡的畫面重疊在了一起,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十年裡那些無聲的月夜和沉默的天空。彷彿在時間與距離之外,還有另外一種自由遊走的標準,它時而混亂時而冷酷,時而有形有質時而難以捉摸,它從來不按牌理出牌,但是又擁有令人恐怖的耐心,它惡毒地伺守在獵物身邊,把時間和距離絞擰成一副堅固的鐐銬。
老大也看見了走廊那一頭的秦程,她低低地嘆了口氣,拉拉簡唸的手走進洗手間:“我知道你和宋靈靈最要好,不過她和小秦的事,我覺得不能怪人家小秦,別的人不知道,你我應該最清楚,上學那會兒小秦對宋靈靈多好啊,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寵女朋友的男人。”
簡念用手接了冷水往臉上抹,抬起頭來,鏡子裡滿臉是水的女人連眼睛也紅了:“我知道,我也不是怪秦程。”
“還不是怪他,你看你一整晚盯著他的眼神,刀似的,恨不得在人家身上砍下一塊兒來。”
“有那麼嚴重嗎?我根本就沒看他幾眼好不好?”
老大嘆口氣,抽張紙擦拭臉上和手上的水,用簡念在大學時候的外號喚了她一聲:“叨叨,說真的,雖然我們是一個宿舍的姐妹,不過他們倆的事,我站在小秦一邊兒。他真挺不容易的,當時他那個樣子誰看了都害怕,快瘋了都,差一點兒就畢不了業,我剛還聽二寶說呢,他到現在也沒有正兒巴經再談個女朋友。”
簡念笑得有些無力:“沒想到他這麼長情啊。”
“叨叨,靈靈是不是真的還在寧城?”
“是。”
老大看著鏡子裡的簡念:“還沒成家?那身邊有男朋友了嗎?”
簡念搖搖頭。
老大眨眨眼睛:“有沒有可能……再把他們倆撮合到一塊兒去?”
簡唸的眉梢抬了抬:“這個……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