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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卻不動聲色,只將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他是誰?”趙柳笙眯起桃花眸子,好奇打問。
“就是我父皇說的,天下最好看的叔叔!”司馬裕惴惴回答,兩隻狹長眸子緊鎖著李燕何不放……他真好看吶。
趙正只是痴痴看著,一動不動,聽到喜樂口中輕喚“他是我的李爹爹。”便也跟著喚了一聲“李爹爹。”
小小的聲音,空幽沉靜……難得見這樣清秀的孩子。
李燕何狐疑瞥了趙正一眼,斂下眼中風景:“敢問施主來找不空何事?若要問禪,且隨貧僧前去尋訪老方丈。”
他並不多看阿珂,如同前幾年。
阿珂便笑笑:“他們鬧著要來,這就一同帶來了。”也不顧李燕何的冷漠,轉身讓人去馬車上卸下行李。
李燕何只是裝作看不見,自尋了一方小凳坐下來,低頭剝豆子。
阿珂也蹲下來一同剝:“這些活,讓別人去做好了。你看你,手指頭都凍成了這樣。”抓過李燕何修長的手指,皺眉怪罪。
那綿軟溫熱的觸感……李燕何手心一顫,不動聲色抽回來:“都是出家之人,一樣的勞動,並不區分彼此。”言語空洞,依舊頭也不抬。
阿珂知道他心中定然還在恨著自己……也是啊,她溫暖著,他孤冷著,一輩子。
便只是不說話,默默看著李燕何將豆角剝開,用指甲將裡頭的青豆一個個扣出來。那素淨的指甲染了豆角的顏色,綠水滲進了他的膚表,應該是鹹…澀的,他卻也不知停頓。
……從前那樣一個潔癖的男兒。
阿珂的嘴角蠕了蠕,趕緊扭過頭去看風景。
李燕何半天聽不到聲響,又淡淡瞥了阿珂一眼:“又懷了?”
阿珂臉一紅,總算得了話題:“哪裡,我又不是母豬。”
那一紅,那一抹嬌羞,卻看得李燕何目光一瞬呆滯。只覺得舊日依稀,恍然如夢。
“哦……他對你可好嗎?”
“好。他人很好的。也時常問起你。”阿珂點點頭,不著痕跡錯開話題:“我方才聽守門的老和尚說,山下有個叫蘇雪的姑娘很是喜歡你,時常拿了吃食在寺外候你呢。”
抬起頭,見李燕何只是痴痴看著自己,便又瞥過頭去看天。
李燕何恍然,忙斂下狐眸中的光影,冷漠道:“出家之人,談甚麼喜歡,施主見笑。”
然而那精緻的嘴角卻分明勾著一抹諷笑……是了,那樣的人,哪裡能說變就變。
阿珂心中一痛,沉默片刻,忍不住揚了嗓音:“李燕何,別再裝了。你如今才不過二十二未滿,何苦要這樣折磨自己?”
“在下不空,不知道李施主又是何許人也。”李燕何動作一滯,抱起竹簍,撩開半舊僧衣要走。
那背影清清瘦瘦,執拗一如當初,滿頭青絲卻已斷盡。
人言,剃了發,便了卻了凡塵。可惜每日早課晚經,古寺佛樂薰陶,以為能逐漸忘卻紅塵舊事,卻只是關了心,卻斷不了念。
所以才叫做“不空”。
聽到身後的女人字字迫來:“是不是以為這樣,便能夠讓我難受?……我知道你心裡還在恨我。可是過去的每一步,都是我們一步步自己造就。無論結果如何,如今都已成定局,這樣折磨的,最終還是你自己!……今番是我三年來第一次和你說這些,也是最後一次。過了今年,明年我便不會再來。他也不會再送東西。傻小子,你願意做你的‘不空’,那便繼續做好了!而那個‘小不歸’,她卻已經不可能再回來……希望你不要繼續再活在自己編織的夢中,那隻會讓你更痛苦。”
她竟是一眼將他看穿……
李燕何將雙手合十,用力捺下微顫的嘴角:“在下一身罪孽未泯,如今遁入空門,便是最好的歸處。”
他沒有告訴阿珂,並且永遠也不會告訴她,這世間的男歡女愛,倘若從來沒有嘗過,便不知其中味道,便不會去想念。哪怕在山中呆一輩子,他亦不會思凡。他想要的,只不過是她的一直自責,倘若自責著,她便永遠不會將他忘記。
見李燕何再不說話,阿珂便拭了拭眼角,復了一貫的語氣:“我去看看師傅。”
本不想如此直白地剖開他內心,然而這樣執拗的小子,你若不狠心將他點醒,他便會一輩子痴迷。
她不忍心,不忍心看他空空人世一遭。
“好。”李燕何應道。
那墳墓在後山的青石堆裡,原來當年李韓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