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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他的父親,如今已四十有餘。周少銘不由加快了腳步。
廳堂裡燃著暖爐,周老太太端坐在中間,兩側陪著周文淵與周文謹夫婦,正在聽孩子們背誦。
二公子周少鍾腦袋不十分聰敏,學得倒是十分用功,怎奈何總也記不住。時常挨父親的批評,心中失落,不由沮喪著臉兒往母親阮秀雲身邊靠去。
二夫人林惠茹瞅著自家一對靈秀的雙胞胎姐兒,眉眼間都是喜色:“那是因為少銘長得像大哥,自小聰明沉穩。你看少鍾,生得多像母親?一點兒也沒襲承父親~~”
阮秀雲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將少鍾護在身邊:“三十來歲生的孩子,哪裡比得了年輕時候的聰明?”她是最疼小兒子的,見少鍾沮喪更甚,便又撫著他白淨的臉頰道:“再說了,才八、九歲能看出什麼?二爺幼時聽說也是伶俐上進的,如今呢,還不是……”
說著瞥過臉兒,只是逗著腳邊的肥貓戲耍。
那廂林惠茹最恨的便是周老二不成氣候,聞言臉色一灰,不說話了。
周文鍾便站出來替母親爭氣道:“先生說勤能補拙,我從小努力向上,他日必能超過我大哥!”
“咳。”正說著,門外傳來一聲輕咳。眾人尋聲望去,正是大公子周少銘一襲青黑色軍常服站在門檻之外,便紛紛換做一副笑臉:“瞧瞧,說曹操曹操就到。半月不見銘哥兒,倒是越發精神了。”
周少鍾自小聽著大哥在邊關的英雄事蹟長大,只聽說大哥十五歲從軍,十七歲報捷,此後五年,年年赫立軍功。他心中對大哥又崇拜又敬畏,因想到方才的話,不由有些後怕,便弱弱喚了一聲:“哥哥。”趕緊藏到了母親身後。
周少銘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給老太太問了安,又向父母長輩問了安。
老太太瞅著大孫子英氣勃發的俊逸面貌,心裡頭都是歡喜:“小時候見你一身文氣,哪裡想得到今日卻成了皇上身邊的得力愛將。你如今雖公務繁忙,整日的不著家,也須知父母們都已年歲漸長,膝下空洞,那男兒該成的家事須得儘快才是。”
周少銘服腰道了句:“是。”
老太太見他態度冷淡,不由嘆了口氣:“翠柳說你昨夜又念起不歸……唉,當年兵荒馬亂,那小和尚既犯了錯不敢回來,如今怕是已經不再了。人生在世,性命自由天定,無緣也莫要強求。你年紀已不小,房中卻空虛無人,千萬別再拿那遠久的事兒為難自己。”
瞅著祖母兩鬢斑白的髮絲,周少銘只得緩了語氣:“……孫兒知道,定然不負長輩們期望。”
聽這口風,竟是難得的有些鬆口,老太太終於又復了最初笑臉:“看看~~孫兒中還是屬你最懂事!可是有看上哪家的姑娘,只管同祖母說來,祖母替你去說。”
一直默默發愣的週二爺聞言,忍不住搖著扇子哧哧發笑:“聽說昨日侄兒你在富春樓下劫了一個女子,還將那女子攬腰抱去了城外,到了夜裡頭才回來……莫不是你終於開了那凡竅,動了心念麼?呵呵哈~~”
林惠茹趕緊白了一眼,悄悄擰了他大腿一把。大嫂眼睛長到了天上,莫說兒子到底看得上看不上,她這些年挑挑揀揀的,倒不知將京城裡大家貴族的千金小姐們比對了多少遍?
周少銘聞言不由凝了眉頭……該死,風波竟然傳得這樣快。
想到昨日阿珂決絕的言語:“若是看一次就要負責,我趙珂早已經嫁過不知多少次——記住,日後你就是你,我就是我,無論做什麼,我們都互不相干!”
語氣裡竟是那樣反感,絲毫不給他任何迴旋的空間。
周少銘不免生出愧責……她既不是不歸,又厭惡與他交好,昨日自己一番衝動,卻是將她的聲名連累了。
便拱著手,對眾人解釋:“原是一場誤會,長輩們莫要多想。今日軍中事務繁多,容少銘先行告辭。”說著對老太太行了禮,大步走出門去。
一旁的周玲兒見大哥走了,方才敢開口道:“稟祖母,大哥喜歡上了柳老闆家的狐狸精!那天在樹林裡我和妹妹就看見大哥差點兒親了她,昨天和母親去上香,看到大哥懷裡抱著的也是她!”
狐狸精麼?
阮秀雲的臉色頓時陰沉起來。她最是善於經營的,兒子這些年在朝中十分得力,對於兒媳婦的挑選她自是萬分挑剔,非要挑出一個門當戶對、又能給兒子仕途帶來幫助的女子。便是連四王爺十分看重的步家,她亦不十分的滿意,如今怎肯與一個小衣鋪的老闆娘做了親家?
趕緊插嘴道:“是長風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