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3/4 頁)
……
第52章
李漠臣李軍爺近日來的心情格外複雜。
他是個孤兒;年少時便入了天策府,自十六歲初上戰場;到天寶十四年戰死於長安城外;再到在大慶戍邊;這十餘年來;經歷的大小戰役無數;橫屍遍野、血流成海;於他而言,只不過是尋常景象。
在戰場上;生死時常會變得無足輕重。
然而縱使他曾有太多太多次,親眼目睹親如手足的袍澤兄弟死在自己的眼前;卻也始終無法習慣這樣的失去。
就好像他每每想起那隻波斯貓可能已經不在了的時候,心裡總是止不住地難受。
面前的酒罈早已起了封,裡面的酒香都快要散盡了,可李漠臣卻是一滴未沾,只出神地望向窗外。
他的手邊,端正地擺放在蘇密爾先前特地跑來拜託他轉交給花滿樓的盒子。
說是轉交,其實那盒子裡的東西的究竟是什麼意義,李漠臣的心裡也明白得很。
這世上的事真是說不準。
誰成想,那波斯貓和花滿樓竟會走到生離死別這一步呢?
可人在江湖,生生死死本就是再平常不過,又有誰能保證,在哪一天死亡不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就連他自己也是一樣的。
雖說他不算徹徹底底的江湖人,但作為軍人,一旦上了戰場,就要有奉獻出性命的覺悟。
他從不曾畏懼過死亡。
只是從前他無牽無掛,唯願以一杆長槍、一腔熱血守護大唐,死得其所、無悔無怨,可如今有了值得牽掛惦念的人,若真是死了,恐怕也是捨不得的。
如果是他的話,哪怕能再活一天,他也會纏在孤城身邊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這樣想來,所有能在一起的時間都應該好好珍惜啊。
李漠臣不禁感嘆道:“誰知道下一刻又會發生什麼呢……呢呢呢呢呢!”
花滿樓原本是打算隔一天再來的。
昨晚他一直沒有控制住自己,稍稍孟浪了幾分,今天實在是不忍心讓那隻剛撐起身子就因為腰軟而跌回被子裡的貓兒一大清早便起身出門。
可禁不住蘇密爾的再三堅持,花滿樓只得滿臉擔憂地把人從床上扶起來,小心翼翼地幫他把套好了衣衫。
在這個過程中,哪怕蘇密爾只是稍微加重了一下呼吸,都會讓花滿樓的動作立時放輕再放輕,生怕一不留神又弄疼了他。
蘇密爾半靠在床上,身後是被花滿樓堆起來的靠墊,軟軟的感覺很輕易就可以讓人放鬆緊繃的身體。
他張開嘴,小口小口地吞嚥著花滿樓喂到的嘴邊的白米粥。
雖然只是普通的清粥,但還是被肚子很餓的蘇密爾吃得乾乾淨淨。
把碗撂在旁邊,花滿樓在貓兒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兩下,“再歇一會兒吧,我先出去安排一輛馬車過來。”
與騎馬相比,馬車的確是慢了點兒,可先不說花滿樓的眼睛到底還是有些不方便,就蘇密爾現在這種情況,又怎麼可能起得了馬呢?
說起花滿樓的眼睛,蘇密爾悄悄伸手摸了摸腰間的荷包——那裡面裝著在大唐的時候,他軟磨硬泡從萬花手中求來的藥方。
他還沒有把這個方子的存在告訴給花滿樓。
一來是沒有騰出時間,二來也是因為他並不能確定這方子究竟能不能治好花滿樓的眼睛。
他從花滿樓和花伯父那裡得知,當年花滿樓失明之後,花家上下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延請名醫,不知道吃了多少藥,卻依然沒有一點兒效果。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也發現這個世界的醫術水平與大唐相比,差了一大截,而那位萬花能在那樣的情況下幫他撿回一條命,醫術自然是沒得說,而且蘇密爾在討要藥方的時候,也聽說從前也有花滿樓相同症狀的病人被治癒。
如果由那位萬花親手診治,依蘇密爾看來,花滿樓的眼睛起碼有七八層的把握可以重見光明,可根據他的描述而開出的方子,他真不敢給花滿樓亂用。
先不說希望之後的失望有多令人難過,萬一弄出了什麼問題,可不是他一句自責後悔可以抹消的。
還是妥善一點兒比較好。
還是覺得把這藥方交給花伯父,再請花伯父去尋當年為花滿樓診治過的名醫們研究一下,待確認無礙後再給花滿樓使用,才更加穩妥一些吧。
蘇密爾這樣想著,又扭了個舒服姿勢往花滿樓的懷裡窩了窩,慵懶的模樣就好像睡在溫暖陽光下的貓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