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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解,問:“錄了姓名可是為了撫卹事宜?”
莊堯解釋道:“不止撫卹。錄下姓名,找人刻碑銘,每年祭掃。”
頓時滿堂譁然,半戟山上兵勇皆是私兵部曲,是奴婢身份,莊堯不明就裡隨口一說,卻是對死者莫大的尊重,連一直心有不甘的李導和蒼莩都滿意了,唯有個崔姓長者,也是為念主恩改了姓氏的崔家奴僕,心中感動卻還是說道:“祭祀有國法管著,私自祭祀……怕是要給扣上淫祭的罪名吧?”
莊堯一愣,這些律法上的事,王幼姜是不太在意的,莊堯對講究也不懂,故而有此提議,底下聽這長者如是說,也都停了議論,看著莊堯。
她也是吃了一把穿越的虧,忽地想起小王氏信個佛,崔師伯也是崇佛通道,便急中生智道:“那便請人來,于山崖上尋一處造佛像。造成之後,再立碑刻銘,正可以此紀念亡者,日日香火繁盛,也能使他們安息。至於官府……”
她本來就要提及此事,正愁沒個正當理由:“後山紫光臺主人,正是本縣長官,雖說造像不犯法,也是要有大動靜的,他若插手,也怕有些麻煩。約束好手下奴僕,對褚令都客氣些。”
這一番說辭,實在不算多高明,好在王幼姜一向有威望,且這話也在理,也是為了山上著想,眾人唯唯,連蒼莩都以為,不管褚雲馳叫壓寨夫人,命阿冉不再叫他娘,也是為了此事,不禁心下佩服起大師姐有此智謀了。
最後莊堯對眾人道:“此後便是農時了,山上山下都好生休養,絕不許與獅虎山滋事!”
眾人一聽她語氣重了,也是神情肅然。等人一一散了,莊堯才發覺手心都有些汗溼了。
好容易壓下了半戟山一眾忿忿不平的心,又悄悄地改變著山上對褚雲馳的態度。莊堯籌劃這些,都覺得自己頭髮要白了。
另一頭的羅綺,心裡訝異大王的轉變,又要操心大王轉變帶來的影響。
莊堯是說一句:“好好對待紫光臺的那位褚令。”就完了,跑斷腿的還是羅綺這等操心細務的,怎麼能改變態度,還叫人不太過疑心,是門大學問。
羅綺雖精於此道,也是折騰夠嗆。
不能一來就給人家換好吃的好穿的,得先讓人覺得心裡舒服了才行。又安排守備撤得遠一些,給褚雲馳充分的私人空間;對曹猛態度恭敬些,免得他每次與褚雲馳會面時多說壞話;派人去給縣令在山下那個空蕩蕩的宅邸掃灑,又置辦東西……
但凡跟褚雲馳有關的,羅綺都細細打理一遍,甭管他知不知道,能不能看見,有沒有人告訴他,都先替他做好了,也算埋下伏筆了,回頭看著院子裡的大黃狗賣萌,也要能想起這是半戟山的好才行。若辦事的不是羅綺,換個人來八成就直接靠給錢來打發了,那就要壞大事——用錢收買褚氏,只怕會被打臉。
羅綺忙得要命,莊堯也不得閒,約定是今日去探望小王氏。
一早匆匆登上車馬下山,到小王氏的宅院時,小王氏才用完早飯,見她來得這麼早還吃了一驚,拉著她問吃沒吃過飯,又拉著她的手在正屋坐下。
頭一句話,小王氏就十分敏銳地點出了女兒的變化:“妝扮得比往常漂亮了,怎麼衣裳還是青色,黛色的,你呀,正是好年紀,就不要老是穿些濃重顏色。”
莊堯心說,果然是瞞不過做母親的。還好小王氏腦洞沒有那麼大,能猜出她是穿過來的。
不過說起衣服顏色,她倒真不是多喜歡重色衣服,但是王幼姜的衣服多是這些樣子,她剛穿過來,一堆事等著,也沒心思先給自己做衣服。
雖說衣裳冷肅了些,倒襯得她白皙,小王氏數落了她一陣兒,還是忍不住誇了兩句:“我們家的女兒,生的倒是比別人都好。”
說得莊堯都有些不好意思,忙把山上帶來的東西給小王氏過目,小王氏一邊看一邊嘮叨:“我這什麼都不缺,你每次差人送來的都有富餘呢。”
這話耳熟,家裡有老人的,十有八九都會對子女嘮叨這些個。莊堯心頭一熱,有些感慨起來。小王氏年紀不算太大,還不到四十歲,眉目還有些美人的影子,偏做了一身老氣的打扮,想是女兒能獨當一面了,她也便做了個“老太太”,替孩子守著後方。
這個女人一輩子未曾婚配,心血全花在養女身上了,偏偏這養女還不省心。莊堯暗自嘆息,王幼姜出事,老人家怕是撐不住的,所幸自己穿過來了,這麼一看,倒也是件好事。
她還在這傷感呢,小王氏已經看完了單子,虎著臉開始數落她了:“你前些日子出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