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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是上野動物園的鎮園之寶,大熊貓“陵陵”一九九二年來到日本,今年已經十五歲了,這個年齡在熊貓當中應該是高壽,籠子裡黑白相間略顯富態的“陵陵”半蹲半坐,懶洋洋地曬著太陽,身邊堆著鮮嫩可口的竹子。“陵陵”到底是見過大場面,面對山呼海嘯的粉絲,擺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小孩子們揮著小手兒,臉都貼到護欄上了。
“陵陵可真受歡迎啊!” 潘姐笑著說。
“可不是嗎!我敢說陵陵是最受歡迎的中國留學生。”
“陵陵也算留學生?”
“當然算了,陵陵國籍仍然是中國,租借期滿就會被送回國。”
“它要是不願意回去怎麼辦?它也不會說話?”
“怎麼能不願意回去?你看它多孤單啊!也沒個伴兒,就像你我一樣。”
“你別扯上我,是你自己孤單吧?”
“我開玩笑吶!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人有靈魂、有思想、會區分善惡,動物不能。不能不感謝造物主的偉大和仁慈,同樣是物種進化,大熊貓為什麼不能成為智慧生物?只有人類進化成功了?”
“你這話有點兒像學哲學的了。”
“哲學提出的問題都是人類最基本的問題,不過,大熊貓一天到晚無憂無慮,比人類強多了!”
“你怎麼知道它無憂無慮,難道它不向往籠子外面的世界?”
“籠子外面的世界?社會的、家庭的、單位的,處處都有限制,沒準兒大熊貓認為我們才在籠子裡吶!”
“大熊貓的籠子是有形的,而我們的籠子是無形的。”
“對嘛,你看,咱倆還是挺有共同語言的!”
大象、熊、獅子、老虎、大猩猩、兩棲類爬行動物,一個館接著一個館往前看,潘姐彷彿回到了童年。一對中年男女一起逛動物園,沒人想他們是夫妻,肯定認為是婚外戀。
“我們還是別跟小朋友們搶了,咱們去不忍池看看吧?”潘姐說。
“好,去看不忍池的蓮花。”
不忍池是一大片天然池塘,池塘裡面種著蓮花,湖心有幾座小沙洲,是野鴨、鵜鶘、鸕鷀等水鳥的天然避風港。潘姐打著傘,吳振邦跟在身旁,兩人一前一後走上九曲橋。蓮花就是荷花,蓮、荷原本指的是同一種植物,由於睡蓮的關係,人們對蓮花與荷花產生了誤解,以為不是同一種花。不忍池的蓮花屬於觀音蓮,粗大堅挺的花莖上面,出水荷葉有一人多高,水面上,荷葉密密匝匝鋪陳開去,萬綠叢中,一大朵一大朵粉紅色的蓮花隨風搖曳婀娜多姿,鮮嫩誘人的花瓣中間簇擁著淡黃色的蓮蓬,給人一種堅貞高潔、冰清玉潔的感覺。不忍池的蓮花花期較早,四、五月份就爭相開放了。
“你還記不記得周敦頤的愛蓮說?”吳振邦問。
“記不太清楚了,我只記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一句,後面的全忘了。”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吳振邦聲情並茂娓娓道來。
“沒想到你古文功底還挺強的。”
“小潘,不瞞你說,我高中時是語文課代表。”
“那怎麼沒學中文?”
“我上學那陣武漢大學還沒有中文系,有的話我早就報了。說到古文,五四運動以後提倡白話文,白話文再怎麼寫也寫不出古文的意境來,如果中國現在還用古文,不知道會怎樣?也許能更好地保留和傳承傳統文化。”
“現在還用古文?那社會還能進步嗎?”
“根本不影響社會進步,古文比白話文簡略得多,使用起來效率會更高。古代的書大家也都能看了,現在給你一本古書,繁體字都不認識,就拿詩歌來說吧,現代詩再怎麼寫也寫不出古體詩的意境。”
“你的論點很新穎,已經超出哲學範疇了。”
“沒超出,揚棄就是哲學範疇,我再舉一個例子吧,現在不都說北京當年不拆毀城牆就好了嗎?保留下來都是古蹟。”
“城牆的事我也聽說過,好像當年梁思成強烈反對,到底還是拆了,保留古文沒聽說過。”
“今天就聽說了。”
“是。”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出公園,一路上邊走邊談,潘姐覺得吳振邦既幽默又有才氣,知識面很廣,懂的東西也多,看來以前真是有點兒小看他了。
“小潘,快中午了,我知道上野有一家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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