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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是被熱醒的。
迷糊中他伸手想要掀開身上沉重的被子;卻在接觸到那個東西、意識到觸感不對之後猛然清醒過來,那不是什麼被子;他也沒有安穩地躺在床上。
那個包圍著他;熱得他幾乎要沁出一身薄汗的沉重物體,可能是藍夙淵。
用手肘往後一撐,楊深立刻半坐而起;睜大眼睛往身側看去。
四周仍舊是一片昏暗,不知多少米的水下;光線沒有半絲變化;永遠分不清白天黑夜。
在這種根本不知道是海中哪一片角落有沒有兇猛生物的地方他竟然會睡得這麼熟;實在太不應該了。
手掌覆下的身軀傳遞著灼熱的溫度,楊深收回手,臉色一變,那熱度果然是從藍夙淵身上傳過來的。
燙手得叫人心慌,古怪異常。
怎麼會這樣?
不久之前這個男人還很有力氣地按著他的頭不讓他離開他的懷抱,還很有精神地步步緊逼要他說出心底的秘密。
那時他的那種強硬和平靜甚至讓楊深錯以為其實藍夙淵並沒有傷得如他想象那麼嚴重,只是傷口太多才感覺上去可怖。
誰知道一覺醒來,他的體力倒是恢復不少,藍夙淵卻成了這幅模樣。
就連他身周的海水,都被感染得升高了溫度,如同一個不斷冒著熱氣的熱源,微微翻騰著。
這顯然不是好現象,如果四周有魚,可能已經快煮熟了。
類似的種種症狀放在人類身上不過代表感冒發燒之類的小病小痛,甚至連藥都不用吃撐兩天就會好。
可鮫人不一樣,他們絕不允許有這麼高的體溫,也根本不可能有這麼高的體溫。
再這麼熱下去,他懷疑這個男人會著火……有什麼場景在腦中一閃而過,楊深眼中佈滿陰霾。
這種情形讓他想起了悅光。
想起了那場陰差陽錯下窺見的奇異的葬禮,那片森冷的海域,鮫人悲泣的歌聲,那名女性鮫人痛苦而詭異的死狀,還有她身上燃起的熊熊烈火。
那種淒厲的尖叫、無法掙脫的掙扎和可怖的逝去一直深深印刻在他腦海,太過鮮明,絕對永生難忘。
藍夙淵現在的狀況與那時何其相像!
難道竟然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那種該死的怪病偏偏發作了?!
對了……這裡沒有寒玉床,沒有能夠抑制溫度的東西……這片海域的溫度也並不像鮫人群墓那處一樣冰涼徹骨。
偏偏他卻根本連這種怪病是怎麼來的都不知道,連低溫大概可以抑制病發都是他自己結合所見所聞的做出的推測,更別提應對之法。
最怕是根本沒有應對之法,雖然很殘忍但這個很可能正是事實,否則那些鮫人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悅光死去卻又無能為力。
那麼藍夙淵?
楊深頓時焦躁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放。
小心翼翼地叫了幾聲,對方沒有應答,別說那令人銷/魂/蝕/骨的嗓音,就連之前那樣沙啞的都沒有了,藍夙淵竟然失去了知覺,而不是在沉眠中。
該死的!偏偏在這種時候!
兩相一對比,現在反而是他的體溫要比藍夙淵低得多,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俯身過去儘量分擔對方的熱量。
上天如果要他眼睜睜看著這個他好不容易才又靠近了一點點的男人在他眼前活活被火焰焚盡,那又豈止是鑽心剜骨可以形容。
那種場景他有生之年都不想再看到第二次,絕對是揮之不去的噩夢。
如果真到了那一刻,楊深覺得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哪怕用身體也要把火撲滅,撲滅不了也大不了就是與對方同化飛灰罷了。
同生共死這種話說出來顯得矯情,所以只管做就對了,要讓他旁觀,他絕做不到。
藍夙淵身上的溫度卻還在持續升高,沒過多久,連楊深的身上也已經紅通通一片,如同兩隻被煮熟了的蝦子。
不行,這樣一點用都沒有,他不是冰塊,他是人類,他有恆定的體溫,根本無法緩解眼前的危境。
有那麼一瞬間,楊深甚至要惱恨自己為什麼是恆溫動物了,然而這種惱恨毫無意義。
留在這裡的話,藍夙淵基本上沒救了,楊深咬咬牙,決定往深處走去,把這個地方探索一遍。
前路有什麼誰都不知道,也許有巨大的危險,但也可能有別的什麼,比如能給藍夙淵降溫的東西。
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機會,也不能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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