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部分(第3/4 頁)
硃砂以為此刻她的世界只有黑暗,眼前是,身後也是,可當她朝後轉去身時,她的視線裡亮起了一抹火光。
亮在她視線的盡頭,黑暗的盡頭,光暈柔和,昏昏黃黃,卻讓她覺得有些刺眼。
誰人!?
這火光沒有消失,非但沒有消失,反是朝她所在的方向移來。
卻又不是移來,而是,飛來。
如飛一般,不過一個眨眼的時間便到了硃砂面前約莫兩丈的地方。
這詭異的火光因著微起的夜風在硃砂眼裡輕輕搖晃,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
模糊的火光之中,她瞧見了一幢朦朦朧朧的黑色身影,頎長的黑色身影,打著一盞昏昏黃黃的風燈,就站在她面前。
是誰?
那盞風燈沒有動。
這忽然就來到她面前的人沒有再往前走動。
反是硃砂情不自禁地朝前走。
她想看清這提著風燈來到她面前的人是何人。
她想知道這驅散她周身黑暗的人是何人。
可她的視線太模糊,模糊得只看得見那一片昏黃的光暈以及那一抹黑影,再瞧不見其他。
看不見來人的容貌,看不見來人的容貌,就算她已經來到來人跟前,就算她用手背使勁地搓過自己的雙眼,卻還是無法瞧清來人的眉眼,只知來人對她無害。
是名男子。
看不見,那可否用手觸控?
這般想著,硃砂即刻扔掉了她雙手上握著的長刀,那是她一直握著不肯鬆手的武器,因為她知她一旦鬆手,她便隨時可能倒下,再無法站起,再無法睜開眼。
所以她必須握著這兩把長刀。
可此時面對著來人,她卻毫不遲疑地扔下了手上雙刀,繼而抬起手,在模糊的視線中將滿是黑紫血汙的雙手顫抖著朝來人的雙頰摸索去。
雙刀就像她的命,可此刻,來人卻能讓她毫不遲疑地將自己的命丟棄。
明明她就連對方是誰都看不清不知曉。
硃砂的手碰上了對方的臉頰,卻又在指尖堪堪碰到他的臉頰下害怕似的將手往回縮了一縮,感覺對方沒動靜,這才又將手伸出,將掌心貼到了來人的臉頰上,輕輕撫著,而後急切地問道:“阿兔……你可是阿兔?”
來人沒有出聲,亦沒有拂開硃砂的手,只是沉默著任她撫摸摩挲自己的臉。
若此時硃砂的視線不模糊的話,她定會瞧得見來人的唇張了張,似要回答她什麼,可終是什麼都沒有說。
若此時她的視線不模糊的話,她也會看得見來人面上的痛苦之色。
“你是阿兔吧,是的吧,除了阿兔,這天下間,也沒有人會找我了,沒有人了……”硃砂聲音輕輕地說著她自己都不明白的話,說到最後,她竟淺淺笑了,笑得難過,卻又笑得滿足,“丞相大人,你可是阿兔?”
也就硃砂迷糊地道完這最後一個字時,她的雙手便從來人雙頰上垂下,同時整個人朝來人懷裡倒去。
只見來人飛快地抬起手,環住她的肩以穩住她的身子不讓她倒下,下一瞬,來人鬆了另一隻手打著的風燈。
只聽“啪嗒”一聲,風燈掉落在地,燈裡蠟燭傾倒,火苗點著了燈罩,將燈罩燃了起來。
來人雙手緊緊摟著硃砂的肩,緊得好似要將她揉進自己身子裡才甘心。
“我一直在找你。”來人聲音顫抖,彷彿久抑在心底的傷悲掙脫了枷鎖一般,失控了,“我一直在找你……”
來人,正是君傾。
誠如硃砂所說,除了他,這天下間,再沒有人會找她,沒有人會像他一般找她。
君傾摟著渾身血汙的硃砂,不止聲音顫抖,便是緊摟著硃砂雙肩的手也在顫抖。
他一直在找她,從她在他生命裡消失不見的那一日起,他就開始找她,一直一直,只是……
他找不到她。
身為男人,他連自己的女人都找不到。
身為丈夫,他連自己的妻子都找不到。
他以為,他再也找不到她了,他以為,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可上天終是垂憐阿離,讓阿離找到了她。
他何嘗不想找到她,何嘗不想……
君傾緊摟著硃砂,低著頭,將臉深深埋進了硃砂的頸窩裡。
只是,此時的硃砂感覺不到他的擁抱,聽不到他的話,更感受不到他的痛苦自責與傷悲。
她像是終於脫離了危險困境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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