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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地下,早已澆得他渾身冷透,他還是沒有走。
他依舊在等。
一直等頭天色將要完全黑透時,他才等到她。
她抱著一隻大食盒匆匆忙忙地朝他跑來,遠遠地瞧見他時便先大聲地喚了他一聲,待跑到他面前,她張嘴後便對他說了一大串的話。
她說,她早間就入了城,去集市,因為他要吃的那些菜她那兒都沒有。
她又說,本想昨日就去買的,但怕留了一夜不新鮮,便沒買。
她還說,她還是第一次這般進城,怪新奇的。
末了她有些羞愧地說,她在城裡繞了好久好久才出得來,城裡找不著賣山菌的,她便到山上來採,也不知採得對是不對,又是在山裡繞了老久才繞得出去。
我想燒快些,快些過來的,可越急好像就做得越慢。
還以為你等得不耐煩早就走了,但我還是要過來看看才安心。
下雨了,怪冷的,怎的不打把傘?你這身子單薄,怕是會染上風寒的。
你都溼透了,等很久了對吧,對不住。
來,給你油紙傘,你撐著。
她將傘給了他,卻是一把合著的傘。
傘並未開啟,她並不是撐傘過來的,她是淋著雨跑過來的。
是以渾身溼透冰冷的又豈止是他一人而已。
可她卻是將傘給了他。
他看得出,她是為了快些能到這兒來,是以沒有打傘。
那一頓飯,他沒有坐在她身旁讓她看著他吃,因為天黑了,她擔心山路太難行,便將食盒給了他,催他下山去了。
他沒有多留,拿了食盒,下山去了。
他只是拿了食盒,並未將傘帶走,可最後她還是將撐開的傘硬塞到了他手裡。
他還清楚地記得,那一頓飯菜,被小白嘲笑了他許久。
不論哪一道菜,都很難吃,便是米飯,都硬得難以下嚥。
那一碗山菌湯,更是不用說,完全整一碗毒湯。
除了山菌湯他沒有喝之外,其餘的菜,包括飯,他都吃的丁點不剩。
那味道,與今夜她所燒的飯菜味道,一模一樣,一樣的難吃。
只是,這一次,他喝到了山菌湯,雖無毒,可那味道,卻像極了能毒死人。
可縱是她燒的菜再如何讓人難以下嚥,他也願意品嚐願意下嚥。
因為,她用了心。
即便她不再記得他,她也沒有敷衍他。
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丞相大人。”當走上那失修的木橋時,硃砂忽然喚了前邊的君傾一聲,問道,“夜色沉黑,丞相大人出府去,白公子可同大人一道?”
“這個時辰,小白當是睡了。”
硃砂神色沉了沉,又道:“夜裡的帝都,於丞相大人來說,怕是不安全。”
“硃砂姑娘是覺我同你一道去縷齋不是給你帶路,而是在給你當包袱做累贅可對?”君傾自然知道硃砂忽然問到小白是何意,但凡他出府,小白幾乎都會隨在他身側,保護著他。
因為,隨時都會有人衝出來取他性命。
“民女不敢。”硃砂心中倒是有這般想,卻未真這般覺得,這丞相大人陪她一道出門,怎麼看都是看得起她,她又怎敢嫌他的不是,她只是,他的仇家太多,夜裡出府,很是危險而已。
“那便走吧。”君傾沒有多說什麼。
硃砂卻是頓下了腳步,盯著君傾的背影,用一種深思後才有的沉穩語氣道:“丞相大人,民女有一小小請求,還請大人答應。”
君傾也停下腳,卻未回頭,只是冷淡道:“說吧。”
“出府之前,民女想請丞相大人賞民女兩把長刀。”硃砂沒有低頭,只是盯著君傾的背影,道得嚴肅認真。
君傾握著風燈的手微微一晃。
硃砂眸子裡有一股堅定,她必須要有兩把長刀。
因為只有手上有刀,她才能確保他安然無恙。
他陪著她,那她便要保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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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沒有向你說過的阿兔求救?
硃砂與君傾是走著去的城西。
沒有小白,亦沒有君松跟著,更沒有馬車乘坐。
除了她與他,便只有走在前邊帶路的小黑貓。
夜很靜,靜得能聽到腳踩路面砂石而發出的輕微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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