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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下道:“安慶緒說過,他那一劍已刺穿你的肺葉,以他之能,只能保你性命,不能保你痊癒,你日後須得時時謹慎小心,不可傷心憂勞過甚,不然輕則有氣喘之症,重則危及性命。”
沈珍珠默默吃下藥,不得不問道:“安慶緒呢?他到底想將我怎樣?”
張涵若放下藥瓶,想了想,似是想起某件好笑之事,面上忍俊不禁:“他自從治好你以後,就再也沒來過。我瞧這形勢,並不止你要問他想怎麼,就連他自己,也不知該當怎麼做。”
正在講話間,一名侍婢叩門稟道:“小姐,薛小姐到府拜訪。”
張涵若一聽便著急出去,對沈珍珠道:“姐姐歇息,小妹出去一下,那丫頭古怪精靈,再不出去,只怕她就竄到這裡來了。”
哪想話音未落,一個嬌小的身影已閃入內室,嬌聲說道:“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不然都不知道張姐姐又在人後說壞話。”來者只是一名十三四歲的女孩,身量未足,俏細臉兒,小小的鼻子,極是可愛。她看見臥於床上的沈珍珠,不由嗔道:“原來張姐姐有了新朋友,就不理老朋友了。”
張涵若對她頗有些無奈,說道:“你沒見這位姐姐身子不適臥病在床?”又對沈珍珠道:“這位鴻現姑娘,是右路將軍薛嵩的大小姐。”
“哦,這位姐姐病了?”薛鴻現一竄而上,握住沈珍珠的右手,道:“姐姐看著面善,姓甚名誰?我好喜歡姐姐。”沈珍珠右手經她一握,忽覺一股暖流由手心奔湧而上,緩緩行遍全身,原本胸口疼痛,此時竟大有緩解。沈珍珠雖不懂武功,但往常曾聽李俶提過,便知薛鴻現此時用的是極上乘的內功,雖不知她的功力與風生衣、安慶緒相較會是如何,也不禁暗自吃驚,想這小小年紀的女孩竟是深藏不露,怕不僅是叛將之女這樣簡單的來頭。但無論如何,仍對她好感大起,覺得與她甚是投緣,於是慢言細聲的將自己名諱講給她。
薛鴻現果然歡喜,伏在沈珍珠床旁不著邊際的東問西問,經得張涵若多方催促,說是沈家姐姐身子不適,她才極不樂意的撅嘴告辭,臨走時還向沈珍珠道:“沈姐姐,明日我再來看你。”沈珍珠笑著點頭。張涵若方攬住薛鴻現的肩頭,一再告誡說沈珍珠乃是安祿山要抓之人,萬不能將今日之事告訴他人。薛鴻現嘻嘻著答應了。
“薛家妹子年紀雖小,便知事明理,決不會出去亂說,姐姐儘管放心。”待薛鴻現走後,張涵若對沈珍珠說道。沈珍珠點頭,心道只怕連你也不知,這女孩竟是閨閣中的奇人。
張涵若吩咐侍婢侍候沈珍珠用過膳後自行離去。
沈珍珠險死還生後醒來第一日便見了兩名世間奇女子,一個美豔爽利,一個身懷奇功,方知自己往常真是見識太少,即使這兩名女子身在叛軍之中,仍是出汙泥而不染,別為奇葩,可賞可愛。只是由來女子命運多粲,這般紅顏如花,不知將來流落在何家。想到此處,驚覺自己經歷一番生死之後,竟多了些對人生命運的悲觀念頭。
外面日頭漸暗,沈珍珠此時愈發思念李俶和自己那嚅嚅待哺的兒子,他們身在何方,幾時能召集兵馬,重返長安?室內一支巨燭燃盡而熄,僅餘的另一支光線晦明。李俶,李俶,當日一別竟已半年有餘,再作相逢又該是何時?切莫已紅顏盡、鬢如霜。
她倚著床頭慢慢睡著。
寂寂良夜,一個黑色身影悄無聲息躍入室內,手輕輕撫過她的額頭。
“珍珠,我該拿你怎麼辦。”他深深凝視她睡容,喃喃問她,更象是問自己。
路隔星河去住難
轉眼間沈珍珠在太子別苑已滯留一月有餘,雖胸口尚偶爾隱隱作痛,身子卻已然基本痊癒。
張涵若、薛鴻現閨中說話時,已將唐太子在靈武繼位,李俶任元帥諸事均告知了沈珍珠,讓沈珍珠終於放下懸著的一顆心。在休養的大量空閒時間內,沈珍珠得以靜靜回思變亂後的經歷。
當日安慶緒帶兵捉拿她時,情況緊迫,不及思索,她一心認定張得玉是告密之罪魁禍首。多日來細細思索,方覺其中可疑之處甚多。一來那秘室機關不僅隱密,而且就算誤打誤撞找到機關所在,沒有一日半日,也難以弄通開啟之法,李俶定不會將機關之秘密告訴張得玉,那張得玉再處處留意,也難知曉機關之秘。二是就算張得玉有意無意中發現了機關之秘,張是知道自己留在府中,沒有隨皇上出逃的,若要告密,應在叛軍甫入長安城時便去,如此功勞更大,亦更易抓住自己,何以他捨近求遠,在叛軍入城三四日以後方去告密呢?
如此看來,張得玉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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