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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喝起來。
“哎呀呀,淑妃娘娘正擔心呢,哪想真的吵上了,”一陣乾笑聲中,李輔國腆著肚皮搖晃進殿了。李輔國近年漸漸發福,氣色愈發的好。沈珍珠聽聞他回長安後,恃著受肅宗淑妃信寵,竟要強娶永樂坊一良家女子為妾,那女子抵死不從,竟懸樑自盡了。本朝宦人娶妻也屬常事,李輔國早在東宮時就聘過一妻一妾,孰料仍是意猶未滿,做下這般髮指之事。
李輔國進來倒是恭恭敬敬的行個禮,唱喏道:“淑妃娘娘唸叨著,雖說旁的殿宇也得細查,但王妃乃是御封一品夫人,廣平王殿下遠在洛陽,疏於照應,若有刺客藏匿在淑景殿傷了王妃,叫娘娘如何向殿下交代?囑奴婢來,正是說王妃內室等閒男子豈可隨意進出——實是太過腌臢。奴婢閹人一個,少有許多避諱呢!”
沈珍珠心道,這世間最腌臢的男子,怕是莫過於你了。道:“娘娘厚愛,倒真叫我汗顏、無處置身。公公與程大人日夜操勞,宮中守衛這般嚴密,豈會真有刺客?”撲哧笑一聲,又道:“若真有刺客,又怎能怨到娘娘頭上,真是要折殺我了。”
李輔國乾咳著,“王妃謬讚老奴,依奴婢所見,還是保得萬無一失的好。請王妃小移蓮步,體諒淑妃娘娘一番苦心——”
沈珍珠暗自冷笑,說了這般多,不過為那錦盒罷。於是特意將臉板直,振袂,語有慍意,“公公這樣說,是要怪我了——”
李輔國賠笑,“不敢,不敢,奴婢不敢,王妃要體諒奴婢們辦事的難處,咱們也就給王妃磕頭了。”說著,捋起長袍下襬,作勢就要拜下。以李輔國現時的權勢,他忖著沈珍珠必礙情面,不敢生生受他磕叩,只待沈珍珠出言阻攔,便可收場。哪想沈珍珠倒似突然發愣般,未有阻攔,他這一拜僵在那裡,只得索性叩下去,膝蓋已著了地,卻聽沈珍珠驚道“公公這是作甚,快請起”,使個眼色,嚴明忙上前去攙李輔國,李輔國氣惱已極,不敢發作。
沈珍珠長嘆一聲,道:“公公之言,不無道理。也罷,公公只管進去檢視罷,我乃女流,素來膽小體弱,若真有什麼人藏匿其中,怕是躲閃不及。本妃且在外邊等著公公罷!”
李輔國聞言喜之不勝,連連道:“多謝王妃成全,奴婢這就去了!”說著,朝身後幾名心腹內侍招手,便往殿後內室走。
再回至殿中時,已是掩不住的眉飛色舞,手中正託著那隻錦盒。覷著沈珍珠,洋洋有得,手裡掂量著錦盒重量,道:“王妃,這是何物?”
沈珍珠愀然變色,叱道:“公公竟敢翻動本妃私件!靈依,還不向公公討還?”
李輔國呵呵笑起來,“私件?王妃恕奴婢冒犯,此物萬萬不能歸還王妃了!”
沈珍珠大怒,“李總管,你這是何意?!”
李輔國又是哼哼一笑,“奴婢只疑這錦盒中,有大逆不道之物,王妃如此急切,敢不敢當眾拆開來看?”他這一說,在場眾人都面露異色,連程元振亦是盯住這精緻錦盒,眸中滿是疑惑。
沈珍珠冷哼,“本妃已說過,錦盒並盒中之物,乃是本妃私件,豈容隨意在眾人面前展示。”
“奴婢偏要冒這大不韙,瞧瞧這錦盒中王妃到底藏的什麼寶貝!”李輔國只咬住不放。
“你敢!”沈珍珠霍然站起,厲聲制止。
程元振也在旁暗地小聲勸說:“李公公,既是王妃私件,還是不看的好,何必觸怒王妃呢。殿下,這兩天也快要回來了。”
李輔國卻愈加要當眾揭開這錦盒之迷,一把搡開程元振,道:“待我開啟錦盒,你們方知是何人大明妄為!”說著,便伸手去揭錦盒盒蓋。
“住手!——”
驀地裡一聲斷喝。斬釘截鐵,威嚴凜凜,不容抗拒。
李輔國不自覺回頭望去,臉上顏色頓時變了。
沈珍珠心頭一跳,狂喜襲來時,倒不敢信自己耳朵,只是胸懷瞬的穩重踏實,慢慢的抬眸,向來者望去。
冬日天色陰沉,大明宮、太極宮,上百座殿宇,都隱在陰霾裡。
惟他如一輪驕陽,著高冠、按長劍、入殿宇,掀過巨浪狂風,四壁生輝,光彩奕奕,炫目不可逼視。
他黑瘦若許,卻使面部稜角更加分明,腮下青青胡茬,增添剛毅不羈。雙眸凝聚精銳之氣,眸動處燦若星辰,神態自若的往李輔國身上一掃,如施了定身法,李輔國便佇立不敢動。
他身後數名重甲兵衛,挺拔威武如山,兵甲的鐵灰之氣,迎面撲來。
沈珍珠緩緩走向他,目中盈盈有物,柔聲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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