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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薛鴻現又垂首黯然:“為什麼我看見你這一笑後,自己的心頭好似湧起了萬種惆悵和悲傷呢?”
江流不語意相問
薛鴻現細碎輕靈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沈珍珠頭腦清明而空曠,她始終闔著目,聆聽著這世上一切細微和瑣碎的聲音,耿耿長夜,惟有這顆心,是完整的屬於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輕輕推門的聲音,聽見緩緩走入的腳步聲。
她知道他來了。她依舊倚在那裡,呼吸平穩,面帶淡笑,彷彿睡著。
他的手撫在她的額頭,他的氣息這樣熟悉,他慢慢躬下身軀,低聲喚她的名。她依舊沒有動彈,連眉睫也沒有半分閃動。他忽然有些驚慌,呼吸紊亂起來,手搭上她的脈門,過了良久,方舒出一口氣,仍輕握她的手,似乎久久端詳她的容顏,在她耳畔沉聲道:“我們回去罷?”她沉默許久,終於微微頜首。
她被他橫抱於懷緩步往室外走,他心跳沉穩而有力,他的臉浸入她髮絲間,柔聲道:“我知道你累了。若你不想說話,只管閉目別說,好好將養著。”馬車顛簸,他一路緊緊抱著她,她神智漸漸迷糊,睡熟過去。
真奇怪,這一覺下去居然沒有任何夢,無星無月,無哀無痛。她醒來的時候,李適正用他胖墩墩的小手撫她的面頰,柔軟滑嫩的小手,撫在她的臉上,很是舒適。她伸手將李適抱上床榻,問道:“什麼時辰了?”
宮女笑答道:“還早呢,殿下早朝未散。王妃才睡了三四個時辰,該睡至午後才好的。”
侍奉李適的王嬤嬤在旁絮絮道:“殿下本不準小世子打擾王妃,只是世子幾日不見親孃,天天哭嚷,老奴沒辦法才帶他過來。”
沈珍珠搖頭道“不妨事”,一時也懶於下床,便屏退多餘人等,宮女們奉上幾樣李適喜歡的玩藝,沈珍珠打起精神,陪著李適玩九連環、七巧板 ,李適玩到興處,在榻上蹦起幾尺高,逗得周旁宮女掩嘴吃吃而笑。
正玩得高興,隨著一聲長長的通傳“殿下駕到——”,李俶捲簾而入。李適高呼著“爹爹”,動作靈活的由榻上跳下,一頭鑽入李俶懷中。李俶將兒子抱起,笑逐顏開中不忘朝沈珍珠瞥上一眼,見她神情並無異常處,稍稍放心。早有見機深的嬤嬤跟隨入室,三言兩語下將李適又哄又勸帶出內室,剎那間宮女嬤嬤們退個一乾二淨。
沈珍珠見李俶緩緩朝自己走來。幾步的路程,他一直微笑著,然而他的微笑是審慎的,彷彿每踏一步,都在揣摩她的心。他是如此小心謹慎。
她對他淺笑相迎。他是怕她生氣罷。可是,這件事就是她再想一千回一萬回,由無數旁人評論,她似乎都沒有理由氣惱。
她有什麼理由可以氣惱?他本非故意欺瞞她,相反,可能是為了不添她的擔心,才沒有告訴她。而事情發展到要由她來解決,本是他沒有想到的。而她,作為他的妻子,在他危難之時披荊斬棘,也是份所當然。
她還能怎樣?她不能生氣,無法悲傷,也沒有歡喜。她還能對他說甚麼?她所能做的,只能是這樣的對著他,淡淡而笑。
他顯然以為她已經釋然。於是上前坐在她的身側,執她的手道:“這回你過於辛勞,須得好好調理。”
沈珍珠笑著點頭,目光幽靜。李俶來攬她腰肢,她恍若不覺,略側過身子,慢慢的又合目斜倚到枕上。李俶只當她又乏了,正要拉過錦被為她蓋上,卻聽她輕聲說道:“長安真冷啊!”他微感奇怪,她這話甚是沒頭沒腦,於是隨口笑答道:“那是自然,今年也不算頂冷的,我跟你說,我冠禮那年啊,長安一場雪,有……”
話未說完,沈珍珠已說道:“近來我總覺身子不適,想是天氣太冷的緣故,聽說洛陽冬天比長安好過,我想帶適兒到洛陽去住一段時日,可好?”
李俶微有詫異,撥開她鬢前一縷碎髮,沉吟思索良久,才說道:“這樣也好,洛陽地氣暖和,對你的身子有好處,我也知你在這宮中住得不快活,與適兒出去散散心也不錯。不過,須得等上皇回京後才好啟程。”
沈珍珠點頭不語。
李俶又道:“我必會多抽時機,去洛陽看你們母子。”說話間,已俯身貼近沈珍珠面靨,輕輕落下一吻,低聲道:“為何不問我薛嵩之事結果?”
沈珍珠在鼻息間吟出一個“嗯”字,轉過身子背向李俶,再不作聲。李俶以為她已要睡著了,乃自言自語道:“可惜薛嵩正要說出主使誣衊我之人是誰時,突遭暗算而死,我們功敗垂成。可惜,可惜。”
因上皇回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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