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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要想回返中原,怕還得這批迴紇人領路。
沈珍珠被領入與陳周和程元振相鄰的石舍中。石舍雖小,然而五臟俱全,床榻、桌几一應俱有。不多時又有人送來食物和清水,食物是烤好的羊肉和烙餅,沈珍珠一行由中原走來,極少生火做飯,多是食用乾糧,現在的食物雖然不合胃口,終究比干糧要好得太多。
吃過食物,沈珍珠走出房舍。迎面清風徐來,有著草木甜中帶苦的芬芳。湖泊旁的樹蔭下,三三兩兩的侍從圍靠成一團,低聲的談論著什麼,或已帶著淺笑進入夢鄉。這一路行來,他們也都很累了。
“夫人。”程元振在她身後低低喚道。
沈珍珠微笑,輕聲道:“是你啊,怎麼不去休息?”
程元振搖頭:“我睡不著。”
“還在為殿下擔心麼?”
程元振道:“夫人雖然從來不說,但我知道——夫人對殿下的關心和憂心,決非我等可比擬。太子妃都能坦然面對此事,程某若執意說自己尚為殿下食寢難安,未免太過作假著飾。”
沈珍珠笑了起來,緩步走近湖泊,過了良久,才說道:“那大人是為何無法安睡呢?大人既找到我,必定是有些苦惱要向我傾訴吧。”這一路行來,沈珍珠也看出程元振時而心事重重,時而滿懷憂鬱,以前只當他為尋覓李豫之事而苦惱,原來他竟另有什麼心事和苦衷,瞧他的模樣較過往憔悴許多,是什麼事在折騰他?
程元振眼睛微微一亮,搶步上前立在沈珍珠側邊,張口欲言,忽然又似再犯躊躇般,猶疑不能出口。沈珍珠看在眸中,微笑道:“若你覺得難於開口,不如等哪一日你想好後,再來告訴我。”
程元振聞言輕輕籲口氣,慢慢蹲在湖畔,眼睛一瞬不瞬的瞅著湖中漣漪盪漾。
在沈珍珠看來,程元振於她雖然是既熟悉又陌生,但自從兩年前李豫被張皇后誣陷身處危難之際,他出手相助查出薛嵩住處後,她始終心存感激。深覺程元振雖職責所在,一些事迫於無奈,仍不失為有膽識的大好男兒,值得信重。這一路由中原至回紇,沈珍珠對程元振的信重,甚且遠在陳周之上。
“夫人,恕我冒昧,你可曾做過十分後悔的事?”程元振乍然開口。
後悔?
“人的一生,誰沒有幾件後悔的事?”她幽幽說道。她是後悔過,當紅蕊被殺死後,她後悔自己疏忽大意連累紅蕊;當素瓷懷孕,她後悔未能盡到為主為姊的本份;當她離開李豫,她後悔未曾多看兒子一眼……
“不,不,夫人,”程元振原本是雙手支著額角的,此時有些激動的抬起頭來,幽暗的月光下,他眸中竟然閃出幾縷血絲,“夫人,那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夫人,現在我十分後悔,你能告訴我——我還能求得寬恕與原諒麼?”
沈珍珠心裡猛的一跳,有些擔心的望著程元振,不知他到底是為什麼事後悔,難道?……不,她迅速推翻自己的想法,程元振不會對李豫不利的!
可是他到底做過什麼事呢?身為內飛龍正使的他,不管做過什麼事,或許都不會是小事,或許都是驚天動地的。不管他做過什麼,他此時流露的懺悔與矛盾,都是可貴的,她為什麼不能安撫他,待有一日弄清事情真相,再作分較呢?她想了想,對程元振溫言道:“若你真的做過天大的錯事,只要真心懺悔,並全力補救,怎會不能得到寬恕呢。”
“是嗎?”程元振喃喃自語著,又將頭深埋至膝下。
其後兩日,沈珍珠無事便在這片只斤澤中閒逛。陳周與程元振為知虛實,特地派遣侍從由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探查這片只斤澤大小並擬暗中書畫地圖,第一天下來,東、南、北三個方向的房舍地理形貌都畫得清清楚楚,惟向朝西方向路途綿連不盡,侍從生恐不一天內不能折返,故而具圖不全;第二天,陳周正欲再派侍從朝西探路,卻被回紇兵丁嚴厲阻止,說道西面路途坎坷,多有險峻的溝壑,若不熟地形,性命堪憂。陳周雖深覺有異,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能作罷。
回紇人言道他們的“主人”兩日後就會“回來”,兩天過去,沈珍珠仍未見那“主人”的身影,第三日晚膳時,那領頭的回紇人正好在場,她不禁開口問詢道:“你家主人為何遲遲不至,莫不是避而不見吧。”
領頭的回紇人眉頭也不皺一下:“太子妃娘娘過慮,想是路途有所耽擱,我家主人是何等人物,有什麼避而不見的!”那神氣,對他們的“主人”竟然是相信、推崇之至,這種信賴由心而發,毫無遲疑與猶豫。沈珍珠心中一動,這樣的神情,在許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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