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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門口守望得久了,見了車仗如蒙天惠,顧不得避忌,飛奔前來見禮。
李俶與他不假辭色,直道:“太守庫鈞在何處遇害,速速帶我去現場!”
陳周打個哈哈道:“殿下一路辛苦,下官籌備了一席家宴,總得用過膳方好。”
李俶負手道:“不必了!”照直朝城門走去,陳周只得訕訕跟在後頭,匆匆忙忙將庫鈞遇害的情況說了一遍。
原來這金城郡雖地處邊錘,為大唐西北的重鎮,與吐蕃相鄰,多為吐蕃滋擾,但那郡守庫鈞倒是個風雅之人。日常裡除了例行公務,常喜歡微服出行,尋訪民間雅意,金城郡多有羌、高昌、高麗人,奇妝異服混雜在南北不足三四百步、東西不過七八百步的小小郡城內,別是一番風景,庫鈞通常流連忘返。
事發在二十日前,庫鈞清晨離開府衙,對雜役說是會一舊友,也沒人十分在意。至了晚間交三更,竟然還未回府。庫鈞夫人前年病故,只有一側室王氏掌家,方急差人去尋,到了第二日天方拂曉,在城東一家酒肆客房裡發現了庫鈞的屍首。仵作查驗之下,乃被人用利刃刺中心臟而死,現時那家酒肆已被查封。庫鈞屍首因現下沃暑難當,已先行下葬。
李俶冷笑道:“好個庫鈞,拿了朝廷俸祿,不思進取,終得死於非命。瞧你這一郡軍士,士氣低迷,想見是治郡無力。”陳周灰著臉,連連應喏,又問他:“嫌犯可拿到了?”陳周道:“已拿住一名嫌犯,只等殿下審查定罪。”李俶這才點頭乘上軟轎,朝郡府衙門去。沈珍珠自另分一路,由大小官員簇擁著去衙門旁的驛館歇息。
驛館早已被佈置得奢華舒適。沈珍珠由素瓷、紅蕊侍候洗漱,用了一些特色小食,直等到天色漸黑,李俶才回來。一同用過飯,忙問他案件進展如何。
李俶知她素來對典獄刑案有興趣,一干案件無關大礙的,總會同她說,於是笑笑道:“不過一樁小小風流罪案罷。那庫鈞勾搭上酒肆賣酒的胡姬,常來酒肆與她廝混。誰知那胡姬原是有情郎的,只一直在外,那日回來剛巧碰上,惡從膽邊生,將庫鈞刺殺當場。殺人者已出首認罪,此案已可結了。”
沈珍珠原以為案件複雜,卻原來簡單之至,有些失望悻悻。李俶捏捏她的手道:“怎麼?我們不正可趁機偷懶,以查案為名在這多呆幾日麼?路途辛苦,我們還是早些睡下吧!”
沈珍珠確然有些倦怠,二人再竅竅說了會子話,便上床歇息,李俶也不來擾她,她合上眼睛,不一時便睡著。
她慣常睡眠極好,所以日間精力充沛。這日晚上原該一覺至東方大白的,卻不知為何一夜多夢,輾轉不安,朦朧中只握住李俶的手,方得些安心。睡至半夜驀的醒來,手中空空,身畔床塌上不見李俶,她斜披薄被倚著床柱怔怔出了會兒神,披著外衣往外室走去。
隔著門板,聽見外室裡三人極低沉的講話聲,內有李俶的聲音,她心裡一穩,就往回走,卻聽到其中一人的聲音高了半度,雜有“王妃”二字,忍不住停下腳步,凝神細聽。
聽那人沉聲似乎在勸李俶:“沈良直雖被下獄,但一時半會未必有危險。殿下……”沈珍珠聽得“沈良直”三字,全身寒透,動也動不得。
“不”,李俶斬釘截鐵:“少不得我們須提前動手,李林甫那人,最擅殺人滅口。如今聖聰被蒙,他故伎重施,局勢瞬息萬變。”
“殿下,我們尚未完全部署好。”另一人的聲音十分熟悉,沈珍珠省了半刻,方記起是風生衣。不由自主踮起腳 ,從窗欞的一處隙縫朝內望去:李俶、風生衣……最旁那人讓她大驚——陳周!金城郡副守陳周!早不是先前所見阿諛奉承之狀,一臉嚴謹肅穆,望之生輝。李俶啊李俶,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呢?
李俶微哼一聲道:“這回不須我們動刀槍,陳大人功勞卓著,那胡姬你安頓好了麼?”
陳周答道:“除了下官,再沒人知道她的下落。哼,想不到那吐蕃蕃將阿布思真是個痴情種子。下官在金城郡也見慣了胡夷之人,要麼就絕然無情,要麼就天生被一個情字擰著,真是怪哉。為那妖冶胡姬,他竟答應赴京出首指認李林甫與他勾結謀反,洗清李林甫誣指沈良直大人與其勾連的冤屈。嗬,下官原指是以此事扳倒李林甫,倒未妨事有湊巧,竟起了兩項用處。”
李俶道:“這就好,你立即與楊國忠獻計,他正愁沒有事端,自會想法打點,我們四兩撥千斤,等著看就行了。不過,王妃的父親……風生衣,你速傳書木圍 ,千萬仔細看著!”風生衣低聲答是。
“等等,”李俶忽的轉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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